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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在走廊里匆匆經過,朝向北塔樓的方向。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跑到北塔樓冥想用的房間,大鐵門敞開,海因里希站在裡面,看著兩個人抬起一個擔架,上面放了一個姿|勢奇怪的人。

擔架經過,我看到了……沃里斯。

他的臉表情柔和,仿佛沒有痛苦,雙腿還是盤在一起的姿|勢。

「沃里斯?」我叫他,「沃里斯?」

「昨天我忘了把鑰匙拿回。」海因里希說,有點懊惱,「不知道為什麼他又回到這裡冥想,也不知冥想了多久。」

摸沃里斯的頸下。

「不用摸了,已經沒有心跳了。」

「不,有什麼東西在抖動呢!」

「是您的手……」雷德說。

我又嘗試感覺他的呼吸,翻他的眼睛。雖然我心裡早就知道,他們甚至不能把他的雙腿放直,已經死去了不只兩個小時。

雙腳釘在那裡,眼看著他們把沃里斯抬走。

「我想希拇萊先生會同意把他葬在柏林的榮軍公墓里,」海因里希說,「那是立了功的黨衛隊高級軍官才有的待遇。」

我聽不懂。

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誰會在乎?

沃里斯的夢想和生命都毀滅了,誰在意他是不是和一群殺了人又被人殺死的黨衛軍葬在一起?

艱難地邁開腳步,向一個方向走去。視野里又開始出現星星點點的閃光,走廊輕微地扭曲著。

像是在做夢。

沃里斯就在對面,臉上掛著笑容。

「謝謝你,西貝爾。你帶著我,在這荊棘的世間走了一段路。你比我堅強,請你繼續前進。我也終於做了一件能幫助你的事。這一次,我離開了,他們總會相信那能量照射是有害的了吧?」

夢境在塌陷,沃里斯不見了,視野回到城堡走廊。

奇怪的走廊。它是橫著的,朝戶外的窗戶在頭頂上,有亮光從上方透下來。而掛著裝飾的另一面牆卻在底部。

這世界顛倒了嗎?真是稀奇。

「她摔倒了!」有人在說話,有人托住了我。

原來顛倒的不是世界,而是我嗎。

第121章

耳中噪聲如沸,血液搏動。記憶中的畫面,在腦海中游移著,又重疊在現實的牆壁——不,是地板上。身上有一些地方疼痛,但那好似並不屬於我。

脫離了記憶、語言和思考,只有感受存在。這是一種沒有恐懼的清醒。我看著一個人試圖抱起我,但有人說需要我平躺,接著呼叫醫生。

可當我真正躺在這裡,會發現自己不在意這些。那負責害怕的部分不知怎麼已經失能了,甚至覺得那些人忙忙碌碌,有點好笑。有另一些新奇的事,正在內在發生。

是大腦中血紅的森林,是盤繞而上的參天大樹,氣根密密匝匝,是密林中的血色藤蔓。在這些根、莖和枝蔓中,灼熱的血液在流淌、在搏動、在奏唱。心臟的節律,是這個世界裡唯一的鼓聲。好像原始人在薩滿周圍狂歌鼓舞,驚天動地。

這生命的鼓動讓人疼痛。如果我沒有生命,一切都歸於永恆的平靜了。不知多久,終於安靜。我進|入了黑暗。

後來我醒來了,在某個陌生醫院,床邊站著一個人。我認不出他是誰,也聽不懂他說什麼,只覺得他嘴巴一開一合,有點好玩。

我好像一條魚,從水中窺視著人類世界。原來人類是這樣的,高高細細,頭上有蓬亂的毛髮。

重新進|入意識深處,我明白了沃里斯為何要逃離這個世界。

這裡真好,真安靜。沒有痛苦,沒有邪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可是還有一絲遺憾,我向那份不甘心游過去,那是在我心底的一片水域。在那裡,我看到阿爾伯特在大本營望著外面已經長滿葉子的李子樹。他接到一個電話,然後走出辦公室,與外面的科雷格匯合,低聲交談。

看到希爾德提著行李,登上南去巴伐利亞的火車。

弗里德里跟在麗塔後面,問著為什麼第二天醒來其他人都不見了。

舍倫堡在自己辦公室里,雙手支著頭思考,菸灰缸里滿是菸頭,時鐘指向凌晨2點鐘。

雷德叫著我的名字,和人一起將我抬到擔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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