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月會不記得嗎？

巨人有些疑惑地摸摸腦袋：

「月不記得嗎？」

蕭月也頓了一下，不過她沒說話。

日光已經完全沉下去了，月光緩緩升起，透過翠色的葉片灑在大地上，叢林的地面各種枯枝新枝交錯，把整個地面都幾乎堆滿了。

自然也就看不出那次的任何痕跡了。

天色暗了，蕭月和巨人決定往回走。

經過腳底下那片叢林的時候，巨人看到身側的少女似乎絆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站起來了，借著月光巨人沒看出少女的不同來。

「怎麼了？」

「沒事，這裡有個小坑。」蕭月說。

少女說的淡淡的，仿佛那真是什麼雲淡風輕的小事兒似的，但巨人總覺得似乎有哪兒不對勁，那種不安的，心慌的感覺又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這個時候，他倏然想到前些日子自己不小心踩到的那個坑。

不是普通的坑，約莫是自己同猗猗鳥追逐的時候留下的，那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蕭月沒說話，巨人於是也很乖巧地沒有說話。

小狼崽睡醒了就自己出去回到狼群了，洞穴里的篝火還在慢慢地燒著，叢林的夜晚即便是春天還是很冷的，蕭月和巨人出門的時候天氣正好，現在倒是有些冷了。

晚上沒什麼事，吃了晚餐巨人就靠在牆邊記錄，今天看了花，還...踩了坑？

巨人總是覺得那個坑似乎有點兒什麼讓他害怕的地方，包括月回來之後就似乎一直在思考的模樣，他想的有些出神，連自己在做什麼都忘記了。

小短刀握在手裡，巨人在愣神。

「群。」

是月在叫自己，巨人恍然間回過神來，回頭的時候看到她坐在篝火堆旁。

那是一個很溫暖的地方。

蕭月拍拍身側，示意巨人坐過來，巨人放下手中的短刀就乖乖坐了過來，可是他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是眨著眼睛望著眼前的少女。

「月...」

他想要努力思考一個話題打破僵局，但是少女卻率先挑起了話題。

「早上沒看到我的時候，群在想什麼呢？」

沉思許久，蕭月終於說話了。

這是他們必須要面對的話題。

蕭月本來就是從別的地方穿越過來的，回去似乎也是個理所當然的話題麼？

蕭月其實捨不得巨人，她一直記得巨人看到自己回來之後面上那種高興的神色，可是最近發生的種種都好像在說她一定要走。

這是個非常難抉擇的問題，巨人聽到之後，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後，晶瑩的淚花頓時充滿了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瞳，巨人想把腦袋埋在蕭月肩膀上，他吸了一下鼻子。

少女的雙手慢慢地覆上來，她輕輕替巨人擦去眼睛上的淚水，巨人乖乖地，順著少女的手掌靠在少女的身側。

「在想月是不是離開了。」

他沒辦法對蕭月說謊，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他太喜歡少女了。

「我睜眼的時候看見月不在，在洞穴里找了一圈，想到月是不是只比我早起一點，沒找到之後，又想到是不是月在外面。」

「可是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月。」

巨人說這話的時候，話里似乎帶著濃濃的委屈。

他想了好多，在這件事情上，早上睜開眼睛沒有看見月的時候，想的最多的，就是月為什麼沒有帶自己一起走。

不過只是想想，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是月或者他能決定的。

「如果我真的離開了呢？」

很久了，等到巨人面龐上的眼淚都幹了一些，蕭月才輕輕問道。

巨人好像一塊容易破碎的巨大水晶，一點也不忍心說出那樣的

話來了。

「嗯......」巨人的語氣是不是很確定，他想他要說一些，或者做一些，他想了很久，直到想好了，才認真地說：

「我會把洞穴打理好，每天給洞穴口的花澆水，還有蔬菜，小麥，等他們成熟之後收起來，打獵當做冬天的儲備糧食。」

「等到花枯萎的時候，再把花抱進洞穴里。」

「然後到春天再重新種下來。」

「這樣想到花就會看到月了。」

巨人在這個時候頓了頓，然後又說：

「也會每一天都記錄。」

「那是在記錄什麼呢？」

「記錄月離開的每一天，我都有好好在過，在等月回來。」

真是可愛的巨人。

蕭月摸摸他的臉蛋，巨人這時候好像方才如夢初醒般，想到自己剛才說什麼那麼多自己的想法，雖然他很想讓少女知道，可是，可是......

好像也不用說可是，少女和自己心中都有一個不確定的時間，想說的話，就是要儘快說出來才好。

「月，這些日子喜歡我嗎？」

大概是剛才想通了，巨人說話也愈發大膽起來，蕭月一聽這話就笑了：

「當然啦，很喜歡很喜歡群。」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