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一股久違的寒意從脊背竄上來——她意識到自己變得多麼可怕。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成了能左右他人命運的人?
那些曾經對她這個小市民遙不可及的大人物,現在可能因為她隨手寫下的幾頁A4紙就面臨審查。那些輕飄飄的文件,承載的卻是足以改變人生的重量。
秦擎緩緩抬起雙手,掌心向上。
這雙看似普通的手,如今卻掌握著超乎想像的力量。一個許久未思考的問題再次浮現在腦海:為什麼面板會選擇她?它最終又想讓她做什麼?
沉默的面板給不出答案。
窗外的烏雲依然低垂,候機廳的燈光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倒影,將她的身影和那些翻滾的雲層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航班確實沒有被影響。
飛機上,秦擎在引擎的轟鳴聲中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她恍惚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重要的夢。
可等完全清醒後,她又什麼都想不起。
明知道這只是一個夢而已,但這種感覺依然讓人感到焦躁。
在轉盤取行李時,一個女孩子的行李箱太重,她提出來時由於把握不好力道,行李箱甩了一下,倒地前砸到了秦擎的小腿骨,一瞬間的疼痛讓她忍不住伸手去摸痛處。
女孩子連忙道歉。
秦擎蹲在地上,臉埋在膝蓋上。
她沒有理會女孩子的話,任由時降和對方交涉。
另一位安保員蹲在她身邊:「很疼?我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秦擎就著這個姿勢搖搖頭,還推了一把那位安保員。
只是對方底盤穩,即使被她突如其來的大力推攘也沒有向後倒。
她還是沒有說話。
不是因為疼痛。
是心中越發無法安撫的焦慮煩躁。
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語氣不好,就會讓言語利刃傷到那個無心的女孩子,傷到跟在自己身邊連軸轉的安保員們。
看著在地上團成一團不動的保護對象,兩位男性安保員向時降示意眼神。
性別優勢,時降和秦擎相處得多,也更為親近。
時降接到同事的求助,她單膝跪地,手搭在秦擎背上。
秦擎悶悶的聲音傳來。
「別理我,讓我自己呆會兒。」
時降收回手,站起身。與兩位同事以三角之勢將地上的秦擎糰子護在中間。
許久,行李轉盤空轉,拿行李的旅客全都離開。
秦擎這才站起來。
面無表情的往外走。
「汪汪汪……」
她在接機的人群中竟然看到了木木!
溫熱的小身體抱在懷裡,毛茸茸們特有的那種香香臭臭的味道瞬間安撫了秦擎。
木木被秦擎抱得不舒服,一個勁兒抬頭想要舔她臉,被她按地鼠一樣,一下下按回去。
不能得逞的木木汪汪叫著控訴。
秦擎哈哈大笑。
木木是跟著張堯來接人,見到了秦擎它就不再自己走,想要抱。
秦擎熟練地扛起它,明顯可以感受到它胖了一圈的身體。
秦擎:「……」
其實也不必裝作很想我的樣子。
她看向木木,木木豆豆眼回望。
來接人的除了張堯,還有一個穿道袍梳道髻的身影,是無妄道長的徒孫星河小道長。
星河叼著一根棒棒糖,見到秦擎幾人,還從隨身布袋裡掏了另外幾根出來讓了一圈。時降她們沒有要,秦擎選了根蘋果味兒的。
星河將沒人要的棒棒糖又塞回布袋裡。
他道:「聽無用師姑奶說您回來了,我師爺就連夜催我來接您,義診館那邊堆了好些醫案等您去幫忙。您看要不今晚就跟我上山去?」
秦擎沒說話。
星河倒是沒多勸,只說:「這個時節山上可好玩了。藍花楹和繡球花開得正好,果子也熟了,咱們觀自己地裡頭,就有好多櫻桃、桑葚、枇杷,一樹一樹結得可好了。
早熟的脆紅李還有半月也能吃,不過無吞師爺說,這種半黃不黃的時候,拿來做涼拌正好……」
秦擎對張堯道:「反正回來也是休息,我帶木木上山住幾天。」
她自覺狀態不太對,呆在山上可能會更好一點。
張堯看了星河一眼。
星河含著棒棒糖朝他嘿嘿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張堯對秦擎道:「讓他們也跟著。」他指的是時降幾人。
「就時降跟著就行,山上寮房有限,她能跟我住一間房。」
星河大力點頭:「觀里香客太多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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