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索芙娜感覺自己的脖子快要被下墜的寶石給勒斷了。
在沒有法術保護的情況下,索芙娜只是一位普通的兔人,現在她的身上卻承擔了琳琅滿目的珠寶。
這份貨真價實的重量幾乎要把她壓垮。
「不許動!」原本笑著的蜜格見到索芙娜的身體在打顫,嘴角立刻耷拉下來。
「一個優秀的模特就該保持住客人想看到的姿勢。」
那你應該去找商場裡的人偶,而不是折磨一個活生生的人。
索芙娜的指尖悄悄地動了動。
下一刻,她又打消了想要施展法術的念頭。
包間裡有這麼多人,如果她施展了法術,黑暗氣息沒辦法快速消散。
這回若是再被警方抓個正著,索芙娜好像沒辦法撇清嫌疑了。
當然,以她的能力可以連夜離開海星石市,甚至在帝國內的任何地方逍遙自在,但她的兄弟姐妹們還無知無覺地留在苜蓿小鎮生活。
按照官方對待邪教徒毫不留情的作風,索芙娜一旦暴露,她的家人將面臨終身監/禁。
真是令索芙娜為難。
偏偏整個包間中,似乎只有索芙娜在為蜜格的折磨感到苦惱。
落在其他人的眼中,這就是蜜格對索芙娜明晃晃的偏愛。
連瑪恩的目光都黏在索芙娜的身上,一幅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模樣。
索芙娜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四周,看見黑色的火焰在侍者們的眼底熊熊燃燒。
妒火把他們內里的靈魂燒得遍體鱗傷,面目扭曲。
可他們卻對執炬者無動於衷,反而甘願簇擁在她周圍,接受她恩賜的火星。
難道蜜格也是邪教徒嗎?索芙娜不解,只有邪教徒才喜歡把一個人從靈魂到**全部毀滅。
看看這一屋子的受害者,他們的身體或許健康,健全的人格卻已被徹底地摧毀,以附庸蜜格的意志為生。
他們或許是蜜格的酒杯,或許是蜜格的首飾盒,唯獨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索芙娜又想嘆氣了,這回是為了努力維護城市治安的蒂歐絲警官,以及海星石市警署中許多個和蒂歐絲警官一樣心懷熱血的警員。
他們那麼努力地工作,日夜巡邏於城市各處,致力給廣大市民們提供安定的生活環境,結果顯而易見——
罪惡並未止息。
繁榮是邪惡的溫床,欲望則會滋生犯罪。
而壞人有時候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撬起心靈下的污泥,腐爛一個人的靈魂。
更可怕的一件事是,腐爛是會傳染的。
苜蓿小鎮上垂頭喪氣的老犬警長也曾在大城市闖蕩,那時他是鎮上家喻戶曉的明星人物。
年紀輕輕就在草菇石市成為了優秀警員,受到過市政廳的表彰,前途無量。
後來他卻突然帶著年幼的女兒回到鎮上,每日拖著疲憊的身軀在鎮子上四處奔波,為了處理左鄰右舍之間的雞飛狗跳,把自己逼得臉紅脖子粗。
誰都不再記得他意氣風發的模樣。
只有碧琪——他的女兒,偷偷捧著由草菇石市市政廳頒發的綠色勳章,在小夥伴們面前驕傲地炫耀:
「我爸爸是大英雄,我長大後也要成為像他一樣優秀的警員!」
————
包間裡,蜜格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索芙娜垂在兩側的兔耳,「親愛的小白珊瑚,把你的耳朵立起來,否則戴上耳釘後可不好看。」
索芙娜在今夜第一次拒絕了蜜格的要求,「蜜格女士,請原諒我沒辦法做到這件事。我的耳朵在幼年時受了傷,再也沒辦法立起來了。」
得益於白色的長髮,見到索芙娜的人往往很少關注到她垂落的兩隻雪白兔耳,它們柔軟地貼在兩側,幾乎和索芙娜白色的長髮融為一體。
當偶然得知索芙娜的耳朵永遠無法立起來時,他們才會發出一聲飽含遺憾的嘆息。
各個種族進化到如今的程度,能象徵他們種族身份的標誌已經很少了,例如兔人的兔耳,鳥人的耳羽,和鯨人灰色的皮膚。
兔耳受傷對於一個兔人來說無異於後天殘疾。
在比較傳統的,這樣的殘疾甚至會導致一個獸人只能無奈地孤獨終老。
聽到索芙娜的話,蜜格發出了同樣遺憾的嘆息。
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好法子,又高興起來,「沒關係,既然你的聽力沒問題,說明你的耳朵傷得並不重。或許它只是需要一點來自外界的刺激罷了!」
說著,蜜格示意侍者取來十幾枚大大小小的耳釘,竟真的抓起來直接往索芙娜的耳朵上扎去。
「請恕我拒絕!蜜格女士。」索芙娜往後躲開了。
哪怕她的聲音依舊柔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吹散的蒲公英,但她語氣中的堅定容不得任何人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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