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縞素, 白綾隨風起,眾人圍在那黑木棺材周圍,在走近之前就可以聽見幾陣哭哭啼啼的嗚咽, 哀戚戚纏繞在耳膜中,整個堂中蔓延著悲涼的氛圍, 站在里堂最中間的人白霧澤頗為熟悉, 是白府的二少爺——白宗衍。
聽見腳步聲轉過來的白宗衍眼眶微紅,看見來人頓了幾秒又轉了回去, 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白霧澤朝他略略一點頭,也沒說話,徑直站到祠堂角落,雙手環胸半闔著眼,一副自閉的樣子。
素寧見他不理人,好笑地跟了上去,在他耳邊悄聲問:「怎麼就站在這裡,畢竟是從前過繼你的母親, 不去跟著哭一下?」
白霧澤有些敏感地動了動耳朵,看了素寧一眼:「哭不出來。」
聽到這樣的回答讓素寧不禁心裡偷偷開心起來, 又怕他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故意表現得這樣冷漠:「你和姜章這樣的關係,就算哭不出來也應該要站到中間去, 否則這樣顯得你沒有感情,像個養不熟的冷血動物,對你以後繼承白府可不好。」
姜章就是白府的大夫人, 素寧不愛和其他人一樣說喊她大夫人,總是直喊她的名字。
身後的尾巴還在寬大的孝服下擺動,從外面看起來實際上並不容易被注意到,只不過豎立在頭頂的耳朵比尾巴顯眼太多, 即使知道這樣的形態在他人眼中無比尋常,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羞恥感,站在里堂中央接受眾人目光的聚集簡直就是無形的赤.裸,更何況就算站在角落上一言不發,周圍人的目光依舊有意無意掃過他頭頂,頗為好奇地望著那對毛茸茸。
「我不關心,總之我不去。」眾人無意識的目光似乎帶著灼熱的溫度,白霧澤不太適應地往後躲了躲,很快速地丟下一句話。
素寧這下是真心實意地感到心滿意足,不動聲色朝白霧澤道:「繼承不了白府也沒關係,你不用傷心,我們狐族的家底比他們厚多了,等你長大了,舅舅把族長的位置傳給你!」
白霧澤從一開始的敷衍點頭到後面的震驚只花了幾秒鐘,他克制著自己的表情,但還是反應不過來素寧突然的語出驚人:「等一下,你怎麼突然......」
素寧沒忍住伸手捏了捏眼前人的臉,對白霧澤越看越喜歡,在里堂一眾哭聲中顯出格格不入的歡快:「你是我的親人,族長的位置給你,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可是他只是來做任務的啊!現在三夫人的名字已經知道了,他隨時都可以結束遊戲,要是真的交給他,也太隨便了!
白霧澤強撐著反駁:「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狐族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小輩了嗎?」由於被捏住了臉頰,白霧澤說出的話有些黏連不清,聽不出來有多少的不樂意,反倒是像在撒嬌一樣。
素寧感受著手下軟白的麵皮,彎起眼睛,很沒有長輩樣子地任性道:「我是族長,我想讓誰當就讓誰當,我喜歡你,當然讓你當。」
白霧澤用舌頭頂了頂被捏住的地方,抬起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去看素寧。
感受到食指與拇指之間的軟肉的推拒,素寧順從地放下手,對上白霧澤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很想將人抱入懷裡。
這是自己疼愛的妹妹親生的孩子,是自己的外甥,是失散多年剛剛才找回來的親人。
「你還要呆著嗎?既然沒有事我們就走吧。」
素寧及其抗拒地站在大夫人旁邊,轉頭看向房間中央的那副棺材的時候覺得無比晦氣,更別提眾人嗚嗚的哭聲環繞著房間。
白霧澤對此求之不得,他簡直現在就想要躲到一個無人處,等到尾巴和耳朵收回去之後再出來見人,但是看著不遠處對他擠眉弄眼瘋狂示意的楚冬夏,還是決定先去看看對方找他幹什麼。
白霧澤朝素寧微微搖了搖頭:「等一下,有人找我。」
「怎麼了?」白霧澤不明所以地看著楚冬夏四處亂轉的眼睛,疑惑問道。
「她!三夫人!」楚冬夏壓抑著嗓音,嘴巴幾乎沒有動作,聲音像是從喉嚨里直接發出來的。
白霧澤順著對方的指向看過去,卻在找到三夫人之前先被對方鎖定了目光。
應該是聽到了楚冬夏刻意掩飾的話語,那三夫人饒有興趣地轉過頭看他,清麗的鵝蛋臉上有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眼波流轉間四處留情,只一眼就能勾了魂。
她站在堂內的最裡層,卻目光清明,完全不像其他人傷心過度的樣子,反倒是閒適地站在那裡,百無聊賴扣著自己的蔻丹,看不出表情。
現在見到自己感興趣的人,她從人群里退了出來,悠哉游哉走向白霧澤。
楚冬夏目瞪口呆看著自己費盡力氣都無法靠近的三夫人,就這樣朝著白霧澤走去,悄悄和白霧澤咬耳朵:「你認識三夫人啊?那怎麼不早說?」
白霧澤本人也莫名其妙,回應楚冬夏的悄悄話:「我不認識她。」
雖然他知道對方是素寧的同類,但是為什麼見到他會是這個反映啊?
三夫人一直走到白霧澤眼前也沒有停下,眼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白霧澤有些無措地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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