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久到皮斯科以往這場浩劫即將以頂頭上司的變更為結尾時,有人開始笑了。
站在門外的貝爾摩德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笑得直不起腰。
被琴酒放下來的少年站在她身側,遞給對方一張手帕。
很白很軟,帕邊繡著小花。
「多謝。」
女人擦乾笑出的淚水,第一次真正直視這個已經與她暗中聯絡許久的少年。
她注意到對方殘破的衣衫,不著痕跡地將風口堵住。
「看來你的下屬也不是很同意你的這個提議。」
病床前,神色陰鬱的成年人掐住了老人的脖頸。
「雖然我對這個提議不太感興趣,但……」
他勾唇,露出那濃烈的少年意氣。
一時間那種神采似乎將他整個人都改變了。
男人悲切地向老人行了個禮。
皮斯科因為老人方才的話放下槍,不再去注視那個將他提攜上來的老人的叫罵,轉而對男人露出討好的笑。
「再見了爺爺,希望你能下地獄。」
男人一使勁,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在小小的房間內迴響。
一切都結束了。
他趴在沒能瞑目的,尚且溫熱的屍/體上,笑著哭著,將手邊上能夠到的一切東西砸在了屍/骸上。
一下,兩下,三下。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了斷他前生所有恩怨。
貝爾摩德靜靜地點了支煙。
在薄荷味散過來的時候,站在房門前的少年突然抬頭,向窗外看去。
漫天飄白。
下雪了。
第28章 與你共渡的一生是我最好的冒險
「雪是最乾淨的東西。」
在實驗室的時候男人曾經對少年說。
而往往這時女人就會走過來,用手語比劃著名反駁男人的話。
「你是一個研究員。」
女人不滿地皺起眉,那雙眼睛還是溫溫柔柔的很好看。
「不能這樣教小朋友的。」
然後呢?
自己怎麼記不起來了?
哦,是大火。
大火銷毀了一切。
包括他的哥哥姐姐。
包括他在實驗室的一切。
偏偏留下了自己。
少年有些茫然地走出了房間,不再去管那場「王子復仇記」。
他有些累了。
手腕上的數字還在不停變換,但他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他們勝利了。
琴酒站在他身側,為他舉一把傘。
遠處的大火還在燃燒。
而少年的心卻平靜地仿若冰面。
他們慢慢在雪地里挪動。
——直到一棵大樹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少年認出這是他午休時琴酒經常來等他的地方。
這一次他沒有再仰在長椅上,晃著腿聽對方用平穩聲音念那些繁碎的詩句了。
他蹲下身,緩緩蜷縮成一團。
然後哭出了聲。
他說:「我從未見過如此陰沉又明朗的天氣。*」
在「西川賀」的手下辦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那人被多年的牢獄生涯完全毀壞了心智,衝動易怒如一個孩童。
「如果有一天我叛逃了,希望他不要派你來追殺我。」
金髮的女人點燃香菸。
她遞給了少年。
「來一支?」
「感謝。」
少年漫不經心地接過,並幫貝爾摩德點菸。
白霧遮擋了他們的面孔,使得每個人看上去都不太真切。
「我不會把你方才的話告訴他的。」
少年說。
貝爾摩德無奈地笑了下,對他招了招手。
她對少年耳語:「聽著,與其他當老闆,還不如你去取代他,反正你們共享一套血液與基因,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他就是你,你也就是他。」
女人的低語像是來自地獄的引誘,「試著做做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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