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賀將半長的頭髮撩到耳後,於是一道血漬就這樣突兀地露了出來。
「啊……不好意思。」
接過琴酒遞來的手帕,西川賀輕聲細語,「方才處理了一個不聽話的人,不好意思。」
琴酒抓著被血浸滿了的拖把自他背後走過,臨了還跟對面的山田守點了點頭。
還想分析一下對方精神狀態的山田守:……。」
敲了敲桌面,男人垂下眼睫。
「不過關。」
他說:「你還沒達到『完美』的標準,或許組織內還有未被毀去的有關我所撰寫的資料,你在閒暇時可以看看。」
絲毫不顧忌對面影像內人絲毫不變的表情,山田守只是繼續用他那單調的,乏味的,單一的語調陳述他的觀點。
「你不應該進入社會,你還只是一個未完成品……」
「這我恐怕就無法認同了,您不也是未完成品中的一員嗎?那你是否認為自己有進入社會的資格?」
屬於西川賀的聲音強勢地打斷了對方未盡的言論,帶著些許諷意,又好像好奇,年輕人的身體前傾,用手肘支柱下巴,綠色的眼睛璀璨又明亮,與山田守唯一一顆殘缺暗淡的眼睛不同——那是西川賀比他更完善的存在。
「你——點燃實驗室又向組織內傳遞消息,你,一次次地將那些噁心的東西注射到我們身體內,並將我們逼瘋,在互相殘殺,篡改我們的記憶,投入你所偽造的『人類社會』,又在我們認為自己是個人時喚醒我們。」
仿佛在宣講罪條,少年的嗓音裡帶著恨。
但被判有罪的人只是平靜地聽著,直到最後給西川賀鼓了鼓掌。
「情感方面學習得不錯,我或許該向你詢問一下你的學習對象。」
西川賀挑了挑眉,原本緊繃的肢體瞬間放鬆了下來,很顯然,他並不在乎山田守先前的罪行,而那些沉重的語氣不過是現學現用——感謝他處理掉的上一位兄長,不然他也找不到機會去破除山田守對港口的布置。
對方冷靜,自持,目標明確,在成為山田一養子後便接管了其所有權力,並利用各種關係重新開啟了他的舊業——觀察每一個密斯卡岱,並給其宣判。
他向旁人泄露每一個在他內心不過關的密斯卡岱的信息,這樣無差別且高強度的攻擊一度使西川賀迷茫,但在發現山田守後竟莫名產生了安心感。
當一個神經病做出什麼後,人們往往不會去斥責,而是沉默。
山田守雙手交疊,儘量減少身體與座椅的接觸面。
自那場大火後他便失去了休息的權利,直到現在,面對自己血親的指責時他著才會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時光。
於是在回味了一下自己的崢嶸歲月後,山田守咂巴了下嘴,「我對過去很滿意。」
他帶著疑問,語氣很淡,「如果你實在想報仇的話,我不會反抗,不僅如此,我還會向你提供其他不合格的密斯卡岱的行蹤。」
山田守說:「不合格的產品就應該被及時銷毀,我也一樣。」
「但我很高興,你學會了憤怒,雖然就你的狀態看來這也是偽裝出來的,但你合格了。」
「我應該感謝你嗎?」
「不用。」
略微思考片刻,男人只是說,「但我在死前還需要你幫我處理一件事。」
「請說。」
「我的孩子。」
「……什麼?」
「我知道這個話題是很奇怪,我和你是一樣的,我討厭一切參雜了旁人血液的存在。但他不同,他是我的試驗品,我最有可能接近『完美』的可能,也是我唯一的希望。」
山田一站起身,推開了暗室的小門,門內是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禿頂男人。
此時此刻,那中年人涕淚橫流,在被山田守拿去塞在口中的毛巾後便破口大罵起來!
山田一拼盡全力,嘶吼著,連向來為體面而常年戴著著假髮掉落都顧不上。
像是在泣血,又像在懊惱,此時此刻,這個掌管港口多年的男人一時控制不住眼淚的滑落。
他是真的在將山田守當兒子養,也是真心地愛著那個,被山田守視為試驗品的孩子。
他少年喪妻,就這樣孤獨地活了半輩子,風裡來雨里去,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結果在一個暗沉的雨天裡撿到了被大面積燒傷的年輕人。
他給渾身上下無一塊好皮的年輕人支付了醫藥費,並在發現對方並無親長後試著提出收養。
他成功了,他有了一個孩子,叫山田守。
山田守的頭腦很好,不出半年就將港口經營額翻了又翻。
在生意源源不斷到來的同時,山田一忽視了他老朋友,原本市長的離去。
在得知山田守做主,將他們的人推上市長職位的時候,山田一內心更多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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