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賀抻著布滿紅痕的脖子笑嘻嘻地問:「你不好奇?」
「我不好奇。」
尷尬的沉默。
平心而論,醫院並不是一個幽會好地點,而琴酒也並無意在這時與西川賀發生關係。
但他的伴侶卻不這樣認為。
冷靜的,平緩地,只有一方主動的歡愉。
連吻都不再溫熱。
將外衣抖了抖,琴酒在整理完四周痕跡後便來到年輕人身前。
兩雙綠色的眼睛撞到了一起。
於是西川賀再一次搶先避開了。
這裡是一個早已經荒廢掉了的器材室,西川賀憑藉著身體的記憶將琴酒帶了過來,並贈予擁抱。
思維在運轉,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對方是一個難纏的差生。
不聽,不見,不採取。
冷處理含括了有關「密斯卡岱」方面問題的一切。
像是猜到了琴酒要說的話語,年輕人打了個哈欠。
他的眼角還有淚,被經過層層灰塵籠罩過後的陽光輕拂,又在臉頰形成一片斑斕,而風過雲散,不消會兒那片光便失了蹤影。
沉默快要溢出,卻始終沒人開頭。
他們其實都心知肚明。
琴酒想說我愛你,卻又覺得單調乏味。
他們彼此間有太多不貫通,以至於事到如今只能回答「不生氣」。
「我不生氣。」
「真的嗎?」
「……」
假的。
問出的問題得不到解決,於是問題便被無期限地拖延下去,直到爆發,然後和好,又沉默……
如此循環往復。
不疼嗎?不怕嗎?
這樣無度的消耗,就不怕哪一次睡去不再醒來?
不疼,不怕。
那人總是這樣說,扯住琴酒的手,讓對方去感受自己的心跳。
「看啦,我不會死的。」
「我是神明,是終結一切的人,是你的愛人。」
只穿了一半人皮的怪物學著歌劇的腔調,懵懵懂懂地安撫著戀人。
他總說,「我不會死的。」
手中卻無一刻停下對自己未來的消除。
他說,「我不疼。」
卻又在半夜因為驚恐難眠,坐在桌台前等候天亮。
琴酒想,自己從未教過對方撒謊,而西川賀卻無師自通。
太陽總是在燃燒的。
第一次告知對方,太陽會死去的時候,琴酒就從西川賀的眼中看到了快樂。
那種不作偽的快樂純粹到讓人心慌意亂。
就好像第一次見證西川賀死亡的場景時一樣。
他的神明,永不落幕的巨大恆星,就這樣隕落。
仿佛與每一顆塵埃並無差別。
然後一次次地回過頭,再次挽著被他拋下的戀人登上舞台。
死亡——復生——再次死亡——
肌肉代替了記憶,通往黃泉的通道成了西川賀逃避人世的天堂。
「把衣服穿好。」
最終琴酒也只是這樣說。
「為什麼?你還是生氣了。」
年輕人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缺漏,又恢復了快樂。
他的快樂總是這樣簡單,就好像有關琴酒的一切都會讓他心情好轉起來。
就像小動物一樣。
見琴酒伸手,西川賀便探頭將腦袋擱了上去。
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琴酒這才回過神來。
重新貼住西川賀的頸側,靜靜感受了許久那平穩的跳動,男人這才鬆了手,俯下身,一個個地替年輕人扣紐扣。
自小腹到鎖骨。
自貫穿傷到割裂。
有太多都是在自己的協助下完成。
要是……能有辦法將對方關起來就好了。
不要死去,不要離開……
他會找不到的。
但西川賀並不喜歡被那樣對待。
像是被突然喚醒,男人的動作遲鈍一瞬。
他沒能看見,他那懵懂的戀人正不帶一絲表情,冷靜——不,是審視般地盯著男人的後頸。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