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我們能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了。」
神父看了眼窗外璀璨的餘暉,神情淡然。
「不想再向下試探著看看我與『他』之間的同與不同嗎?」
「……」
「你的內心並不安寧,」
中年人已經傾訴完了,很快,很快就要輪到他們。
晚間的彌撒即將開始,孩子們自後院疾步走來,匆匆的,卻能在撞到每一個成年人時展露出甜美純淨的笑。
原本站在隔間裡的老神父向年輕人招了招手。
年輕人垂著眼,並沒有理睬。
他接著說,「你究竟在堅持什麼?他——我們,其實並不值得你來愛,來澆灌感情,來一次次的傷懷。」
「你在信仰著什麼?祂又帶給了你什麼?主啊,為何世人皆自尋煩惱也不願皈依於您的門下?」
神父的眼中乘滿疑惑,他確實是一個在教會中長大的孩子,以至於和他的原身如此不相像。
而被他疑問包圍著的人卻只是回答,「到我們了。」
「……」
「我想你的剩餘時間也並不多。」
「……」
「還想做什麼嗎?」
「不……」
年輕的,純潔的神父悶悶地回應,「我已經做好了我的最後一次彌撒,接下來的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他說著,手指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
「你們會記得我們嗎?」
那孩子在進入隔間前還在問,仿佛即將懺悔的人不是琴酒而是他。
「……」
「好吧,我知道了。那麼——這位……」
「黑……」
「黑澤先生,請問你有什麼想向我訴說……哦,我看看,不對,是懺悔的嗎?」
熟悉的,向上揚的語調與遠傳已經開始的彌撒聲並不相符,卻高昂得足矣令戀人的心捧起又穩穩放下。
你看,愛情就是這樣的不講道理。
所以怎麼可能一樣呢?
又怎麼可能無所謂誰就能替代呢?
那樣深沉的,難以言喻的,在看到對方時瞬間澎湃的心情,是無人可替的。
每當這時,戀人們總會為自己的口拙而自怯,沉默許久卻也不知究竟要說些什麼,最終只能靜靜回答一聲,「你回來了。」
好在愛人並不挑剔於言語,只是歡快地將話語向下推進。
跳過了習以為常的問候,西川賀四處張望著,似乎在為這空間的殘破狹小而感到驚訝,又似乎在通過這種方式來掩藏一些,他暫時還無法消化下去的感情。
於是年輕人只是神神秘秘地「噓」了聲,突然斂起了臉上散漫的神情。
他不笑的時候,是很陰鬱的。
透過已經掉漆了的欄杆,與空間裡的陰影,一時間會讓人懷疑他是否真實存在,還只是存在於人腦海中的一道構思。
西川賀壓住了自己的聲音,神父的嗓子並不沙啞,作為教堂最受歡迎的神職人員,他的外內在實在符合極了「神聖」這一條件。
琴酒聽見很和緩的聲音自隔間的那邊傳來。
「黑澤陣。」
西川賀念出琴酒的名字,「你想向我懺悔嗎?」
原本只是等待著西川賀下一步指令的男人皺起眉,他以為對方會在回來後立即著手接管教堂的管理,畢竟這座屬於他們領導的居所已經生出了些許不該有的污垢。
而西川賀向來討厭自己的東西沾染上別的。
他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卻只能從著對方回答,「我沒有。」
「噢,沒有,那就太可惜了。」
西川賀半假半真地按住心臟,重新擺出琴酒所熟悉的,公式化的笑。
「畢竟這孩子還在等你的回答。」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
「你還真是冷情冷心,不通人性。」
琴酒挑了挑眉。
「嘶——這就不好辦了,我原本想著這孩子離去前並不安寧這才想接著他的問題問下去,結果你根本就沒有回答……唔,那好吧。」
也不知對方究竟想通了什麼,琴酒聽著對面嘟囔了一陣,又沒了動靜。
「西川?」
琴酒問。
「嗯……從哪開始呢?啊,就這樣吧。」
那很溫和的,屬於神父的聲音自欄杆的那面透過來。
西川賀將聲調壓得很低,卻意外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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