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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兩隻敦實的手把粉色大箱救下來。同事大陽身型熊熊的,倒是眼裡有活。

容元:「……」

「你發什麼呆呢?」大陽齜牙咧嘴,幫她把箱子提到行李車上。

許一斌下了機就單手插兜,歪站在一旁,忙著信息聯絡,這時看一眼滿當的行李車,說:「齊了吧,那我們出去了。人家已經等一會兒了。」

江臨大學的人從江臨飛,航班比他們早到幾十分鐘,接待單位弄了輛大巴車過來,一次性把二十個人都裝上。

容元開始緊張了。

那個人就在那裡冷淡地看著她走過去嗎?

「老闆!我有點心慌氣短,是不是高原反應了?看來我不適合這裡,我回去和阿花交換工作讓她過來吧!」

許一斌一張雲淡風輕的精緻淡顏,眼尾一掀,從頭到腳把容元掃描一通。

巴掌小臉白皙紅潤,漂亮的花瓣唇是正常淡粉色,大眼睛挺有神,明晃晃寫著「我不想出去」幾個大字。

許一斌說:「那趕緊出去,人家團隊肯定有氧氣瓶。」

容元雙手扒拉著推車,雙腳釘在地上。

許一斌和大陽不知道她抽什麼風,但是做他們這行的,抽風是一種專業素養。

於是大陽壓下推車的手扶杆,使勁兒往前推。容元僵直著往後仰,像一隻不願回家的倔強柴犬。

大陽圓臉上用力聚起了幾條肉坑,苦勸:「收手吧阿祖!」

許一斌打開攝像對著倆人拍,在那笑:「大陽白長這麼大塊頭,拔河還拔不過他容姐。」

容元知道許一斌會卡著角度不拍到她臉,但她還是下意識扭頭捂臉,這下力不平衡了,大陽占到優勢把行李骨碌碌推走。

比起其他省會級機場的人流量,青源機場人空得好像隨時要打烊,他們走到大巴出口,根本不用找,剛走了一輛整點發車的機場大巴,現在就剩一輛車停在那等。

銀皮大巴,有些日子沒洗了,灰撲撲的,車門敞著,車上沒開燈,裡頭好多道微弱的手機光各閃各的。遠看像個巨物烏幽幽望出來。

容元整個人變成心臟的回音筒。

應該……認不出她吧?都三年沒聯繫了,她頭像和都換了幾輪,朋友圈也不怎麼發自己的照片,而且,她現在變了好多。

大學那會兒,容元好不容易渡過高考的苦海,考出了一個讓她那不苟言笑的媽春風拂面了大半個月的好成績。

這也意味著她媽周俊萍老師對她十幾年的嚴格管控結束了。她撒開丫子,發誓要讓自己的生活奔著濃墨重彩去。這首先體現在她的外形上,她嘗試五花八門的服裝,化濃艷的妝,做亮眼的頭髮……所以,跟他來往那幾個月,她總是五顏六色的。

現在呢,頭髮常年是普通的深發色,衣服大都是基本款,妝也懶得化了,除去一切花里胡哨的元素,她也就一討生活的千篇一律的牛馬。

她特地翻出來個鴨舌帽戴著,低著頭走在許一斌後邊,儘量放低自己的視野,不要跟誰撞上眼神。

車上下來幾個人迎過來,主要是打前的女老師跟許一斌在交流。

女老師叫劉楓,短髮颯爽,就是許一斌搭上學校線的聯絡人。

「許一斌女士?你好你好。」

「久等了,劉老師。真不好意思。」

許一斌之前就跟隊的事跟她磨了蠻久,現下見了面不敢怠慢,親熱地握住她的手。

容元看到劉楓被許一斌摩挲的手略顯僵硬,心想她也許不太喜歡這樣的肢體接觸,就加快流程,說:「老闆,我們去放行李吧。」

「我來幫你們。」當地的嚮導過來幫忙卸下他們的行李,他的普通話帶有西北典型的發音渾重的口音,少數民族高鼻窄面的長相,人很開朗熱情,介紹自己的名字叫吉美,「你們捐贈的物資昨天已經到了,我們今早巡視的時候都穿上了,我那件外套現在就在車上!」

許一斌說:「不是我們捐的,是我們的甲方捐的,就是衣服胸口上那個品牌標誌,『火』。」

吉美說:「也是你們捐的,劉楓說是你們少收了工錢他們才捐這麼多。」

許一斌笑:「不值一提。」

他們過來拍攝,準備的物品多,行李加上設備,四個大箱。行李艙里本來就放了十幾個人的行李,給他們預留的位置不太夠,得挪一挪,有點費勁兒。

「來,這幾個小的可以疊上去。」

容元聽不見自己的心跳了。

在那人出聲之前,她先認出了進入她半截視野里的一雙長腿。

寬鬆的黑色工裝褲被他穿得筆直修長,褲腳收進半新不舊的登山靴里,有一種粗糙的利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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