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油緩緩流動,給青翠素淡的胡瓜增艷不少,今日新鮮現摘的胡瓜,沒過醃製,入口脆嫩嫩,咀嚼時發出“咔嚓”輕響,芝麻、食茱萸油與鹽醋汁調味,只香不辣。
家裡做飲食生意的,舌頭不能不靈,對謝詔來說,像這樣的涼拌胡瓜,或許拘於食材受限,因此不能與大酒樓庖廚的出品相比,但依舊可以吃出對方調味的功夫很足,經驗老道。
有這般功夫的,一定是從業十餘年的老師傅。
那炸南瓜花也是,麵糊裹得均勻且薄,因此並沒吸附太多油脂,嚼著香酥不膩,帶著淡淡的南瓜清甜。
小菜尚且如此,主食呢?
盆一樣的面碗,估計又是元六特意要了雙倍的量,人未靠近,辣辛氣就已經撲鼻而來了。
蔥末蒜末還有花椒、芝麻、茱萸、番椒磨成的碎末堆在面碼上頭,須得一勺燒滾的熱油最後澆上去,“茲”一聲過後,才有這般香氣。
湊近看雪白的面片裹著紅湯,酸辣味兒已經浸得透透的了,又沾著些芝麻碎,增香增酥。
看著色澤紅艷的這一碗,還真別說。
這樣一碗酸湯,吃著口味重,畢竟重醋重辣重鹽,可吃過後口感卻很清爽,不似雞羊骨熬的高湯那樣,喝下去嘴裡會反上來一股味兒,愛的人會說這湯又香又醇,不愛的只覺得舌根發膩。
精緻食膾吃多了,才能體會街邊腳店亦有街邊腳店的妙處。
食者不嫌棄腳店賣相粗糲與擺盤隨意,腳店亦包容眾生萬相,也唯有腳店,才不會介意你是小口細品,還是風捲殘雲。
謝詔吃得很是舒暢。
吃完碗裡料,再喝兩口湯,肚裡也舒坦得很。
毋庸置疑,夏夜溫度很高,剛出鍋的麵湯很燙,謝詔吃著不多會就出了汗,可這汗並不濕黏在身上使人心煩,而是能感覺到身體內的積攢的濕氣都排了出來,就像每日晨間練完一套劍招那樣,格外暢快。
不知不覺,謝詔便把一碗特意加過量的面都吃了,贈的小菜也吃了七七八八。
關鍵吃完後也不會有胃裡墜脹的感受,只覺得熱乎乎很熨帖。
其實若早些時辰,謝詔定會吃得有些撐。戌時一過,虞蘅估摸著這會子的客人來都是吃夜宵,便不再追求將麵條擀得有多“勁道”,儘量軟薄些,煮透好克化。即便牙口不好的老媼帶著乳牙還沒長齊的小童來吃都沒障礙。
頭一日整晚,阿盼掰著指頭數過了,酸湯燴麵賣了整整三十七人,燴餃價貴,略少些,二十碗,冷淘許是競爭力不夠突出,鮮有人問津。
可第二天又不一樣。
外間熱浪翻滾,夜晚還能喘口氣,到白日裡,任你怎麼酸辣開胃調動食慾,還是冷淘賣得最好。
采嫩槐葉汆水研出汁子和面,抻出來碧色麵條,正巧與虞蘅的圍兜子顏色呼應上了。
煮熟的麵條抖落開,用流動的冷水一遍遍澆涼。
街邊的小食鋪用不起冰,用井水效果也是一樣的。再切些嫩胡瓜絲,挾筷豆芽兒,撕好拌好的雞胸絲與羅卜絲也來點,五顏六色碼在面上,澆一勺清醬與醋調的料汁子拌開,吃起消暑又清爽。
旁的食鋪可能就有給你掰一段胡瓜,澆點鹽滷水,自拌著吃,當然價格也更經濟。
然而虞記的生意還是很不錯。
畢竟又不是日日這樣吃,碰上這樣好看的冷淘,誰捨得不來一碗?湊吧湊吧從口袋裡掏出幾個子兒,扭頭看一眼隔壁的鹽水素麵,果斷選擇多湊幾文錢,來了虞記。
還有些人,買了隔壁的簽食帶過來,再買一碗冷淘吃,油炸小食配涼麵,享受著市井午後悠閒安然時光,多愜意阿。
虞蘅再給他們送上一碗放涼了的綠豆稀湯消暑,不值幾個錢,虞記卻因此在周圍收穫了很不錯的聲望。
有食客自發宣傳,不到一天功夫,附近住民挨個都知道這家食鋪換了招牌與主人,味道很可以一試。
從小攤搬到食鋪,也有過去相鄰的攤主想起特地跑來看她,大概也是知道她撿漏了個生意不怎樣的鋪面,存了看笑話的心思,卻沒想到人家生意照樣好。
元六拿著洗乾淨的空碗與食盒來還時,虞蘅正準備今晚的食材,已經切好的蘿蔔與筍絲碼在缸里,倒上江米醋與粗鹽,滿滿一盆。
昨晚人擠人,元六沒仔細瞧,今日一見她,咦了聲:“你不是原先橋南賣灌漿的虞娘子麼?”
虞蘅聞言抬頭,見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廝,娃娃臉,濃眉大眼,生得很討喜的福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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