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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雲眼裡的光逐漸黯淡下去,扯出個有些發苦的笑。是啊,知道內情又如何難道憑自己還能翻案?那可是官家親兄長。

“我與你說這些,並非想叫你心存怨恨,只是不想你此後仍活在羞愧中。”

為旁人的錯,罰自己一輩子。虞蘅與她交好以來,漸漸發覺,蘇靜雲心事太深,以至於每時每日,都活在自以為“父輩的罪孽”的陰翳當中,無法釋懷。

在她注視之下,蘇靜雲沉默半晌,到底點點頭,境況不同了。

從前行事恨不得低入塵埃里,自己是罪臣之後啊,只配苟活著,如今知曉是蒙冤,對前路更加迷茫。

張蘭娘見不得這種,站起來問:“你們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做。”

蘇靜雲平復了心情,緩緩道:“冉娘子曾做過一道甜湯羌桃酪,許久不吃,倒有些想了。”

張蘭娘是冉娘子愛徒,連蟹黃灌漿都不曾對她藏私,這小小羌桃酪自然教了。

煮羌桃酪要許多手續,虞蘅也起身:“我幫你打下手。”

羌桃便是核桃,汴京以西的商州盛產核桃,尤其以香味濃郁、果實飽滿的商洛核桃為佳品。

年前市面上核桃降價,虞蘅也藉機囤了一些,不是最好的商洛核桃,而是產自離商洛不遠的洛南縣,一樣以黃河水灌溉,品質很不錯,價錢也經濟不少。

紅棗是現成的,與核桃仁各取一大捧,在開水裡泡著,泡到漲大,然後煮了去皮。

這還是跟那個破瓮救友的司馬光學的,在此之前,食店的夥計多是拿硬毛刷去刷、徒手剝,著實辛苦人工,這樣一碗核桃酪,自然要賣上價。

虞蘅給她打下手,在一旁搗米漿。

其實米要先泡上一天才好磨漿,眼下只能隨搗時邊往裡頭加水,盡力搗得很碎。

蘭娘跟虞蘅誰也沒說話,一時間,廚房裡除了煮紅棗的香氣,便只剩“篤篤”搗米聲。

核桃皮一經燙就很好剝,棗皮卻麻煩,只能拿小鉗子一點一點地撕。

蘭娘將紅棗去了核,單取棗肉,與核桃一塊也搗碎成泥。

棗仁核桃泥里不能帶碎皮,否則口感便不好,所以說,方才的取棗肉、去桃皮這一步的手法絕對要精細。

前面東西都準備好,虞蘅將碎米渣子濾好幾遍,濾出來濃白米漿,然後與搗碎的核桃、棗肉一塊和勻,又隔紗布碾了一遍,再丟進薄銚去煮。

銚這器皿,現代少見,是用泥沙燒的,外表粗陋,容量小,炒不了菜,有個手柄把著,用來燒開水、煮粥、甜湯之類卻很靈巧好使,不失食材本味。

虞蘅平常煮飲子都是拿的這個,覺得比鐵鍋煮出來的要香濃些。

核桃酪在爐子上煮著,銚又小又薄,需要人在一旁不錯眼地盯著,否則容易沸出來。

蘭娘乾脆再用剩下的棗泥做了一道棗沙卷,虞蘅守著爐子,火光躍躍,甜香味溢得滿屋都是,這對看爐子的人來說著實是一種折磨。

快好的時候,放一些蜜進去,沿著一個方向慢慢攪,關了火,分盛進小碗裡。

阿盼聞見香味,早坐不住了,幾次三番扒到門口來看,用眼神催。

蘭娘在她丫髻上胡嚕一把,將人拽進來幫忙。

不大會兒功夫,幾碗核桃酪並幾道點心便好了。

粉白的蓮花碗,酪是介於乳色與微微的紅之間,瞧著就有食慾。用羹匙挑一匙入口,棗香、核桃香黏糊糊地在嘴裡,再吃兩口棗沙卷,外面是紫米,裡面裹了棗泥還有豆沙,味道很是細膩香醇。

其實蘭娘做這些精緻食饌的手藝遠勝家常菜,叫她做個腳店庖廚,的確屈才。

天色不早,吃過酪,再略坐了會,蘇靜雲便帶阿桃先走了。今日的事,她需要很多時間去消化,才能平復。

回到撫梨苑,有婆子諂媚地迎上來,轉告方才齊郎君來過,尋不見她,便留了話,請蘇娘子元宵那日空出來。

崔媽媽沒立時答應,意思是先問問她。

蘇靜雲如今取代青香成了撫梨苑的行首,崔媽媽行事之前自然要先過問她的意願。

這之前,蘇靜雲察覺到齊臨待她有男女之情,使她忐忑同時百思不得其解。

論時日,那時齊臨與她認識不過月余;論相處,二人坐在一處,多的是時候不言不語,並沒有旁人想的那般言歡。

她有時見齊臨神色鬱郁,透過自己出神,還以為是在想念心上人。

阿桃卻一眼看穿:“娘子,我瞧著齊郎君待您不一般呀。”

撫梨苑旁的樂戶娘子也打趣她:“齊郎君每每來了,眼裡都只有雲娘一個,我們瞧了都眼熱。”

“還是雲娘命好啊,怕是不日便能銷了籍當官宦娘子去了!”

……

崔媽媽說那些話,並非沒有道理,蘇靜雲一貫不會同客人交往太深,可這位齊郎君,是難得一遇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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