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昭倒是能隨時離開,可吳是卻突然磨蹭起來。
吳是嚴肅解釋道:「我等回京乃是帶著重要真相回去,難保路上沒有襲擊,為保安全還是應當準備好護衛才能上路。」
裴澤淵蹙眉,他有些不理解,「咱們帶著的有三十人,我還從駐軍里挑了二十輕騎,這還不夠嗎?」
難道是吳是還有什麼差事沒完成,還不方便告知他們,於是在這拖延時間。
賀雲昭也是好奇的看過去,吳統領怎麼奇奇怪怪的。
吳是迎著兩人的目光,他下意識去看賀雲昭的神色,緊張的心頭開始發顫。
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心態,儘量沉穩的開口道:「還是穩妥一點比較好。」
隨後吳是便推開房門離開,身後的賀雲昭與裴澤淵面面相覷。
吳是緊繃著一張臉,腦海中卻是無數思緒在不斷翻滾。
他曾經離真相那麼近,蕭長灃身邊的所有人他都查的一清二楚,從王公貴族到販夫走卒……
唯一不曾被懷疑的賀雲昭因為與蕭長的交集不那麼多而被忽視。
他懊惱的用鐵錘一樣的拳頭砸自己腦袋,怎麼就沒想到呢!
那蕭長灃住在丁家的時間不多,與賀雲昭的交際也不多,但仍然那麼熱切為他找尋生辰禮物,這多麼明顯一件事啊!
通了!通了!全都通了!
在準備物資和護衛回京的前幾日,吳是總是忍不住將眼神投向賀雲昭。
是了……賀雲昭中狀元的那年恰好是十九歲,京城裡不少兒歌都是在說十九歲中狀元,算一算歲數還真是對的上。
可如今還有兩個重要的地方還沒對上,一是小殿下右手臂內側的月牙形紅色疤痕,二是那塊玉佩。
玉佩暫且不提,他沒在賀雲昭身上看到過,以後再找也來得及,但小殿下手臂內側的疤痕還是能確認一下的。
只是臨到賀雲昭眼前,吳是額頭便泛起冷汗,張口要說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只感覺他的胃緊緊縮在一起,糾結成一團,這種噁心感在他每個想要開口確認的時刻都存在。
吳是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情感,似乎是近鄉情更怯,又或許是他太害怕失望了。
害怕看到賀雲昭手臂上光潔一片,又撲了一場空。
「吳統領?」賀雲昭蹙眉在他眼前揮揮手,「吳統領,問你馬車定幾輛呢。」
吳是晃神了一下,急忙眨眨眼睛揉按自己的眉心道:「啊,聽到了,還是安排八輛吧。」
被抓的賊子中有幾人是受傷的,壓著回京怕他們死在路上,還有因為護衛增多需要拉著的帳篷和糧食等物資。
賀雲昭點點頭,隨後她招手叫人安排好。
她伸手從裴澤淵手裡接過文書,手臂抬起袖子滑落,堆疊的絲綢像是一層層的蜜糖。
吳是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著賀雲昭看。
一切似乎慢下來,堆疊在一起的衣袖……裴澤淵的唇部緩慢的動著……似乎在說什麼……
賀雲昭接過文書,她抬抬下巴,示意道:「還有那邊幾本。」
她一回頭竟嚇了一跳,吳統領嗷嚎著抱著自己的腦袋,嘴裡念叨著什麼東西。
「為什麼看不到!」
「看不到什麼?」賀雲昭好奇問道。
吳是狠狠閉眼,他粗魯的搓搓自己的臉,回:「沒什麼,我是說看不到太陽。」
裴澤淵仰頭看看天空,「都傍晚了哪來的太陽。」
吳是走匆匆忙忙,他步履中透著一股慌張。
傍晚的濟東城涼爽舒適,最後一縷夕陽消失後才是人們納涼的最佳時刻。
賀雲昭手裡捧著文書,她看著吳是的背影若有所思。
下一刻,她垂下頭瞧一眼自己的手臂……又很快抬頭。
是這個嗎?
賀雲昭心道,難道秦鶴一告訴吳是的東西比她想像的還多?
秦鶴一是個難得的聰明人,甚至不需要知道他做過什麼,只看他的自身的條件以及獲得的權力就是知道他這個人心思有多深沉。
能憑藉殘缺之身得到安王府重用,他一手掌握了安王府最大一筆花銷的行動,篡改印刷古籍可是一筆只出不進的買賣。
秦鶴一不僅能握著這條路線,手底下甚至還有得用的大批爪牙,可見其心思敏銳。
這樣的人若是因為安王府調查蕭家進而發現其中秘密倒也不足為奇。
他這樣的人卻落得如此下場,叫人連惋惜都開不了口,他做了太多的壞事……
不過……賀雲昭看看自己手臂,秦鶴一竟然能給吳統領提供線索,她著實是沒想到。
她以為秦鶴一那樣自卑到自負的人不會說出任何線索………
賀雲昭抬眼看著天邊最後一縷霞光逐漸落下,琥珀色的眸子隨之沉靜。
等待……懵懂無知的等下去,直到有人將真相擺在她面前……
……
吳是心焦如焚,但又無法向任何人透露這件事,他只能想辦法看到賀雲昭的右手臂的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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