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所高處的夜晚，風並不小。將紀傾塵從塔那裡薅來的黑色套裝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身後城牆上一個腦袋逐漸出現。是司熠。

「哪裡大一倍，我才二十八。」他憤憤說道。

「真不巧，他還有五個月才到十四。大了不止一倍。」

「我……」對面似乎無聲說了句髒話，聚起一個土塊向紀傾塵扔來。

慢慢的土塊沒給紀傾塵造成任何影響，她抬手打飛，剝了一粒玉米粒兒回敬。被豌豆炸了百八十回的司熠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看到紀傾塵扔來的東西就想躲。

然而這次的玉米粒飛到他面穩穩落下，過一分鐘也沒有任何動靜。司熠大著膽子試探性的碰了碰它。依舊沒反應。

「吃嗎？不會炸的。過來幹嘛。」紀傾塵好整以暇等著他小心翼翼的試探一圈才慢悠悠道。

「早說啊。」對面鬆口氣，啃了一口。

「嚼嚼，還挺好吃。嚼嚼，無聊，隨便轉轉，反正在家裡也一個人。嚼嚼嚼，我爹媽都是普通人那次之後就沒了。他們沒趕上好時候，不走運吧。」

黑色的天空剛好露出一個白色的光柱，是新一天開始的標誌。紀傾塵起身向還沒種過玉米的那四分之一城牆走去。邊將種子按在地上，邊和司熠聊天。

「之前有偷偷練過異能吧，控制還算可以，思路上很有點問題。」

「那紀城主願意勉為其難教下我嗎？」

「我目前只給未成年開小灶。不過可以提醒你一點，把元素異能當原材料，不要局限於常規的使用方式。」對這種不錯的戰鬥力，她不吝嗇給一些改進意見。

第一株長好了。

「好吧，雖然有點遺憾我長得快，但還是多謝。這麼多的玉米是武器嗎，異能？你看起來並不指望我們去對付喪屍啊。」

「你有遠程攻擊，覺得異能在百米以外控制起來的手感怎麼樣？」

第二株。

「相當糟糕，基本沒有攻擊力。」

「把你放在喪屍堆里能活幾分鐘？」

「不知道，沒試過，但目前大概活不久。」

「這不完了，遠近都不行，我能指望你們什麼？送死？」

第五棵玉米長成。

「那為什麼還大費周章地把所有人聚集起來做那麼多事？雖然我沒幹過，但想想就知道幫幾千人開發異能有多不容易。」

「誰也不知道喪屍狂歡夜會出什麼意外，總想著靠別人不會有好下場。末世嘛，讓多一點人活著總是好的。」紀傾塵背對著司熠，放下最後一顆玉米種子，巨大的植株迅速生長，將她襯托的有些清瘦。

「走了。」紀傾塵縱身跳下城牆。

「哦，你確實是個好人。」

「什……什麼玩意？」從小到大沒得過這個評價，紀傾塵身形晃一下，險些控制不住下落的姿態。這不知死活的小完蛋貨，紀小姐表情古怪，食指在空中虛晃。

啪！

「你你你，不是說這玉米不會爆炸的嗎？」城牆上傳來司熠悲憤地大叫。

「它現在是爆米花。」

……

夜還沒過完，紀傾塵回到塔里那個培育室，種上又有產出的豌豆，把植株上已經長出了的豌豆收割一茬。而後指揮著一大團豌豆去到另一個房間，那裡放著三十二個半人高的筐。

筐來自一位異能是產出竹條並編織的倖存者。不過他編織速度很慢，一天才能做二十幾個，放在前線沒什麼用，干後勤也好不到哪去。

這才是庇護所里的大多數：製糖的，造酒的，提高自身運氣的，永遠吃不胖的……

要是生在聯盟，他們會成為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人，從生到死都為了生計操勞，異能也許會給他們的工作生活帶來便利，也許幾十年都派不上用場。但這沒什麼，因為他們這輩子可能也不會遇到比失業破產，孩子沒出息更大的難題。

沒人會覺得異能是生活中的必需品，頂多聚會時拿來攀比。可在這個世界。沒有強大的異能，無法殺死喪屍就是原罪。

紀小姐收拾完出門，餘光掃到對面的走道。那裡站著一個棕色捲髮的女人，是邦迪。

「你還在？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