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松沒說話，只緊走幾步上前，問不問得不重要，他可得把紀傾塵跟緊了。

嘟嘟嘟。

「這麼晚了，還有客人來。」一陣敲門聲後，屋裡傳來老人嘶啞難聽有些男女不辨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伴隨著吱呀吱呀的聲音，有什麼人朝著門口走啦。

老式的門把手從裡面被擰動，破舊不堪的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動靜。一個滿臉周圍的老太太拄著拐杖從門後探出頭來。她看起來年齡很大，身材矮小，滿臉皺紋。

她看見穆松的一瞬間，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穆松直覺不對勁，全身肌肉緊繃，停下腳步。

紀傾塵比他更早一步發現不對。過去的一分鐘，在嘈雜的動靜里，還有另一種沉悶的，黏糊的聲音，就像有人拖著一條尾巴在地上行走。

「躲開。」

分辨出這些，幾乎是看到老太太的一瞬間，紀傾塵朝門口的穆松大叫，豌豆莢同時抵著門板爆炸，一股大力將穆松沖向紀傾塵這裡。

僅僅是一張紙的距離，穆松眼前划過一條暗紅色的舌頭。但凡紀傾塵晚一秒或者穆松沒遵從直覺停下腳步，穆松就徹底玩完。

從剛才到現在，這個漁村里發生的事，換個人來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被紀傾塵扯回來的穆松止不住恐懼，這個副本為什麼會這麼困難？上來第一天就全是必死局？

早就不堪重負的房屋門板被紀傾塵炸壞了，一陣煙霧過後，裡面走出了一個拖著魚尾的怪人，亂糟糟的頭髮滿嘴尖牙，他手上提著的正是那個老太太的皮囊。

饒是穆松沉浸在死亡的恐懼中，此刻看著那一張皺巴巴的人皮都止不住反胃。

偷襲的失敗讓人魚相當不悅。他認出來了紀傾塵就是那個讓他到嘴裡的食物飛了的人，二話不說朝紀傾塵衝過來。

尖利的爪子直衝紀傾塵咽喉。

紀傾塵卻比他更快。毒蘑菇落在他頭上，柳枝從紀小姐手中飛出，將人魚死死纏住後，很快把人放倒。昏過去前，人魚努力張了張嘴，卻終究說不出一句話來。

「去看看這屋子裡有沒有其他東西，要沒有的話今晚就在這裡歇著。」綁架了房東之後，紀小姐順理成章的反客為主。

人魚一時半會兒醒不來，紀傾塵和穆松分頭查看一圈，破舊的小木屋裡的確沒有其他活物，讓薔薇在屋子外圍自由生長，再種了兩棵柳樹，紀傾塵示意穆松找地方去休息。

但禍不單行這話從古至今都是真理，紀傾塵剛布置完一批用來防守的植物，房子外面那種魚尾拖地行走的聲音又出現了。

不是吧，還來。在柳樹和薔薇的視角里，紀小姐看得真切，他們房子的周圍被一圈人魚占據，以包圍圈的姿態朝這間小木屋逼近。

要命了，還來！合著她這一晚上又要全用在打架上了是吧。從之前那隻還會埋伏的傢伙就能看出，人魚的智商不低，從老人到小孩，幾乎遍布每一個年齡段。每一隻朝這邊靠近的傢伙手裡都拿了一支長矛。紀傾塵在這間小木屋的入口處也見過一樣的。

從數量上來看，這個村子的居民很可能就是這些怪物。幾百個人浩浩蕩蕩包圍了這裡。大概是因為之前那隻昏過去前張開的嘴。他們應該有一張用於傳遞信息的特殊聲波。

只是就算消息傳出去了又能怎麼樣。幾百隻人魚對紀傾塵來說就是砍瓜切菜。即使現在她受傷了。

紀傾塵拒絕了穆松想幫忙的意思。

剛剛面對海浪時的虛化，是穆松用了異能——將身上所有的防護罩做籌碼，換一次抵禦海浪襲擊的機會。

他換到了，但主觀上說服自己認為兩者等值耗費太多精力，他現在的確不合適繼續和紀傾塵一起解決包圍。雖然他本人還想反駁一下。

「不想睡也可以，那你就在這待著，我要是打累了就帶你去天上。」

形容有些怪異，但柳枝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紀傾塵不會讓他繼續逞強。

再者說了，紀傾塵也不用自己去解決那幾百個怪物，薔薇花已經爬滿了整個院子，只要他們敢進來……

不是什麼情況。腦海里是薔薇花可憐巴巴的聲音：「老紀，這些東西我吃不了，它們不是活的。」這下紀傾塵是真的滿頭問號，一個活著的大海和一群沒生命的人魚——明明之前漁村的怪物並不是死物。

但事到如今也沒必要糾結這些東西的性質，潔白的曇花盛開，將這些東西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