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一通大折騰,接下來的三天風平浪靜,等待油菜完成暴曬。
白天太陽大的時候,學生們聚在一樓實踐室里,吹著空調看電影。夏宇添甚至弄來了兩副牌,教會了不少人打摜蛋。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學生們三五成群,去基地各處尋覓水果。新鮮的枇杷、西瓜、杏子、葡萄,常常堆滿教室的桌子,每次都被一掃而空,但總有人及時補貨。
基地工作人員見一次罵一次,但招架不住小黑嘴甜,一口一個「哇塞,我從來沒在外面吃過這麼好吃的水果」,要麼就是「您太厲害了,我都想留在這裡跟著您種地了」,把他們哄得沒招,甚至還主動給她指哪裡有她們尚未發現的水果品種。
蒼耳吹著空調、吃著西瓜,看著投影上的鬼片,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用打工、不用想還債的事情、也不用學習,心情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蒼耳覺得這是她上中學以來,第一個徹徹底底的悠長假期。
然而,有一句很俗的真理: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一個烈日灼人的中午,小祝老師走到曬油菜的稻場。
女生們站在宿舍窗子前,緊張地眺望他的身影,所有人都在心裡祈禱:沒曬好、沒曬好。
只見小祝老師彎腰隨手捻開一顆豆莢,觀察了片刻,隨後拿出手機按了幾下。
蒼耳手機響起提示音,她點開一看,面如死灰:「小祝老師讓我們出去。」
女生寢室里哀嚎聲四起。
磨磨蹭蹭的十幾分鐘後,長褲長袖帽子面罩全副武裝的男男女女出現在稻場上。當然也有幾個頭鐵的男生,什麼防曬措施都沒做。
小黑看著他們,默默搖頭:等著化為灰燼吧,少年。
雖然剛步入夏天,但太陽已經顯露出盛夏的威勢。即使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還是要被熱浪吞沒。
「一定要這個點出來幹活嗎?不能等太陽下山了再來?」夏宇添問。
「哼,還沒幹就喊累了?」鄧老頭只戴了個草帽,兩條老樹枝一般結實的手臂在太陽下烏黑油亮。他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木棍頂端掛著一塊像掃帚一樣的竹條板,小黑介紹那是連枷,專門打菜籽打穀子的工具。
小祝老師躲在屋檐下解釋道:「打菜籽一定要在太陽大的時候,這樣才能讓菜籽從莢中充分脫落,不浪費。」
「沒什麼技巧,就是體力活,想辦法把油菜籽從這裡面分出來。」鄧老頭說著,大腳直接往油菜上踩了上去,「先來來回回踩一遍,再用連枷仔細捶打一遍,然後把莖稈揀出來,最後再過篩。」
鄧老頭邊說邊演示。他無情踩踏過一遍後,又揚起手中的連枷開始敲打。原來木棍頂端連著的那塊竹條編成的板子是可以旋轉的,隨著木棍的揚起、落下,竹板便 360°轉了個圈,重重拍打在被踩塌下的油菜上。
隨著他的動作,果莢不斷迸裂開,一顆顆漆黑圓潤的菜籽滾落下來。
演示結束,大家分小組開始行動,每組負責一塊油布。
成捆的油菜堆起來超過小腿高,要踩上去挺費勁,還深一腳淺一腳的容易崴腳。學生們一個個裹得像木乃伊似的,在烈日下沉默地上下來回踩動,場面看起來很是詭異。
踩完一遭之後,羅桑給小組每人分了一把連枷,預備開打。
蒼耳從前經常看到村里人打菜籽,今天是第一次上手,本以為沒什麼難度,沒想到在鄧老頭手上手拿把掐的傢伙什,到自己手裡這麼不聽使喚。
要使對力氣,才能讓竹排隨著手柄的上下而轉動,並且準確地拍打在地面上。
蒼耳嘗試了幾下,找到了手感,勉強能轉起來,但是拍打出來的聲音卻是「噗、噗、噗」,孱弱無力,剛打下去就被彈起來。
可剛才鄧老頭演示的聲音明明是……
「嘭、嘭、嘭。」羅桑在一旁做示範般拍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蒼耳不服地看了他一眼,加大力道,但用力過猛,竹排重重嗑到地上,差點摔壞。
「知道你一身使不完的牛勁,用蠻力是不行的,」羅桑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要用智慧。」
打個油菜還打出智慧了?
蒼耳觀察他的動作,原來每次竿不用抬那麼高,那是白做功,要把注意力集中在竿的頂端,讓自己的動作的起伏與竹排的旋轉形成合力。
悟出要領之後,蒼耳很快也打出了有力的聲響。
蒼耳和羅桑不知不覺又較起勁,「嘭嘭嘭」的聲音此起彼伏。
陶美兮打著傘躲在屋檐下,喝了口冰水,旁觀他倆這莫名其妙的競爭,一轉頭卻發現小黑也躲在陰涼處。
小黑髮現她詫異的目光,淡淡解釋:「太熱了。」
「你居然也有偷懶的時候?」
「這不叫偷懶,叫帶團隊。」小黑摳開一罐冰可樂。
陶美兮信服地點點頭,兩人碰了個杯。
一顆一顆豆大的汗珠從蒼耳額頭上滾下來,直直砸到地上,她前胸後背都已經濕透了,感覺自己泡在水裡。
小時候背「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直到今天才明白這句詩有多寫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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