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他已經徘徊很久很久,無處可去才會出現在這裡,可山房不是他這種大齡刁民的庇護所啊。
衣晚寧輕輕嘆氣,有條不紊地攏起香材,放入笸籮中,看向自家堂哥,「出什麼事了?」或許,她可以試著改行當心理醫生,一個二個,全往她這裡跑。
裊裊升起的煙霧中,汪洋的臉變得模模糊糊,他猶豫了很久,開口道:「妹啊,我小組裡的人全部接受上面的審查,我不再負責任何工作。算失業了……」
他食指微動,彈了彈菸灰,笑容裡帶著一抹說不明道不清的苦澀。
小時候,堂哥是他們這群孩子裡無所不能的王,長大後他是別人眼中的優秀青年才俊,即使遇到再大的挫折也能夠從容面對。她從未見過堂哥這樣頹然。
於是,她想到一個可怖的緣由,小心翼翼地問:「……你們聚乙烯塔石油化工的基礎,聚乙烯塔!特別特別特別特別特別大。里掉進去的是小動物還是人啊?」
聞言,汪洋猛吸了一口,差點被煙嗆到,憤恨地瞪了衣晚寧一眼。
果斷掐掉煙,一巴掌拍衣晚寧背上,「少觸我霉頭。我可是化工集團 0 事故的高級技術人員,我監管的範圍絕對不會出現如此低級錯誤。」
「既然空出時間,那給我找個嫂子唄。男嫂子也行,婚姻嘛,條件不要定太死。」
面對衣晚寧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汪洋翻了一個白眼,開口訓斥:「你可閉嘴吧,缺德不缺德,叔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討債鬼!管管你那張嘴,我懷疑我那素未謀面的妹夫,就是被你那張刁嘴氣跑的。」
說完,汪洋猶不解恨,伸出雙手狠狠地捏了捏衣晚寧肉乎乎的臉蛋,直到捏得她的小臉變形才肯罷休。
「你們在幹嘛?」冰冷的聲音打斷了衣晚寧的弒兄之路。
聽到熟悉的聲音,衣晚寧一巴掌拍掉汪洋的手,越過汪洋的身形,看見柴扉外站著兩個人——黃庭軒和穀雨!
這兩人怎麼湊在一起了。
「衣姐,我來蹭吃蹭喝啦!」穀雨鬆手丟下行李,淡淡煙塵升起,塵土還未落地,剛出籠的小炮彈撲向衣晚寧,撞得她胸口生疼。
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聊了一會兒,穀雨看清汪洋的臉時,瞪大眼睛,顫抖指著,「又,又換了?上次那位連先生呢。」
「別胡說,這是我堂哥,汪洋。平時你不是嚷嚷著想見生化超人嗎?這就是。」衣晚寧扯開穀雨,左看右看,「讓你買的東西呢。」
聞言,穀雨愣了一下,上下摸索後,忽然間恍然大悟,回頭拽過黃庭軒手裡的無紡布袋,「報紙、雜誌都買了。衣姐,你最近要學圍棋嗎?買那麼多?」
當穀雨說到圍棋,衣晚寧下意識偷瞄黃庭軒。他正訝異地看著她,立馬低頭避開,「噓,快去放行李,出來喝冰梅釀。」
聽到有好喝的好吃的,小姑娘的開心寫在臉上,拎著行李箱快步跑進屋。
黃庭軒走上前想與晚寧說些什麼,一隻手臂擋在兩人中間。
「山上的居士?來拿供香的?」汪洋把玩著打火機,斜眼看著黃庭軒。
衣晚寧白了一眼自家堂哥,演戲演得太過,就算他沒見過黃庭軒,汪家老宅的桌上可是放著她和黃庭軒的結婚照。
「哥,他是黃庭軒。」衣晚寧掰下堂哥的手,「你倆去石桌那坐會兒納涼,我去屋裡拿喝的,大家消消暑。」
「妹啊,哥在給你找場子呢。你好歹配合一下。」汪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衣晚寧抬起手揮舞了幾下,「不需要,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做人要大肚,你說的。」
當衣晚寧拎著壺出來時,汪洋再次點燃一支煙,熟練遞出一支,問黃庭軒抽不抽,被搖頭拒絕。穀雨侷促地坐在距離兩人最遠的石凳上,時不時偷看汪洋兩眼,或者憂心忡忡地看著黃庭軒。
怎麼看都有一股隱隱約約的火藥味。
去年,衣晚寧陪母親一起采了不少青梅,洗乾淨去子陰乾後,一層黃糖一層梅子一層冰疊在陶罐中,待雪水融化便放在黑暗中度過盛夏、中秋、隆冬,取出後兌水沖服。
酸甜可口,最適宜入夏前降降火氣。
很多事,成年人不願拿在檯面上述說自己的傷口,只能自己慢慢癒合,等待有一日時過境遷,才敢笑著說出:當初我呀,可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啃著痛苦渡過人生長河,差點就淹死了。
還不如喝杯甜的,暫時忘記現在的煩惱,再去研究人生究竟得多曲折才能走好吧。
因汪洋嚷嚷要喝茶,衣晚寧拗不過,桌下踹了堂哥一腳,卻在堂哥的小費精神指引下,利落去生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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