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重建廚房柴火灶的榮光非汪洋莫屬,畢竟在場唯一工科大佬,文可以手砌灶台刷牆改色,武可以手撕甲方領導。
且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尤其在汪洋笑聲如雷嘲笑三人時,衣媽媽不知何時幽幽站在他身後。
鑑於大部分廚具無法再使用,衣媽媽衡量再三,便喊上汪洋一起下山採買水泥、油漆、木板,其餘只是被煙燻黑的物件便讓這三人洗乾淨。
整理完被燒塌一半的廚房,衣晚寧手持鐵鏟,望著風中搖曳的臘梅樹,轉身問正在刷碗的穀雨,「穀雨,昨晚冰雹會不會影響你的試驗田?」
「沒有影響,因為還沒開始種呢。等我翻地曬田完,才可以放水插秧了。今年若是有好收成,我的畢業論文基本完成了。」
聽穀雨這樣的敘述,衣晚寧想起去年這個時節的穀雨,被烈日曬得脖頸通紅,身上的皮膚像蛇一樣蛻了一層又一層,啜泣著拿打火機燒掉小腿上的一個個螞蟥。
今年好不容易養得白嫩些許,又要重複同樣的工作。農學生哪裡是一句辛苦可以概括。父親當年亦是如此吧,甚至他們那個時代更艱苦。
所以,作為家人的她們被他丟在城裡,獨自面對汪家的老老小小。
那種在人群中的孤單,幾乎沒有人能幫忙。
如今——「需要幫忙嗎?」衣晚寧忍不住給穀雨一個大大的擁抱,卻被穀雨推開。
只見,穀雨食指晃了晃,小聲嘀咕,「千萬別啊,前姐夫在呢,我哪敢讓你幹這種粗活累活。姐,你是不是很想看我死?」
調侃的語氣讓衣晚寧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埋怨道,「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就你一個人怎麼翻地曬田啊?你們系的師兄呢,不來幫忙嗎?去年還來呢。」
這話穀雨可就不愛聽了,小跑進屋拿出一堆證件,一本一本放在石桌上展示,「小看人嘞,我可是有農用拖拉機證、播種機駕照、聯合收割機駕照的 super 穀雨。在去年的冬天,我已經被大大加強了。」說完,還不忘亮出不太明顯的肱二頭肌。
「真不要幫忙?」
不知為什麼,穀雨總是拒絕他人幫助,獨自去完成艱難的事。衣晚寧隱隱約約感覺無論什麼事皆如此拼命的穀雨,像是一個欠債纍纍的人,負重前行努力還清一筆筆無形的債務。
「既然姐都這樣說了,我再拒絕就是不識好歹。那就每天幫我煮兩大壺麥茶,中午還需要一頓外賣,必須有肉有菜啊。晚餐我回來吃,我很好養,不挑食。」
收回以上的話,有的小朋友,還是適合自生自滅,「你倒是不客氣。」
穀雨挺起胸脯,叉腰說道,「我,穀雨,可是老汪的頭號愛徒。你作為老汪的愛女,當然要全力支持老汪的偉大事業!」
「老汪知道你私下叫他老汪嗎?」衣晚寧忍俊不禁,眼珠子一轉,悄聲問:「我爸有沒有說,他這個月幾號回來。」
這下子,立馬激活穀雨的痛苦,她皺著眉回憶一會兒,附在衣晚寧耳畔,「那天你走後,汪教授氣得摔書摔墊子,但是沒捨得摔你送的杯子。高喊著一輩子不回村了。以我估計,就這幾天,鐵定偷摸著進村。」
「有消息及時通報。」衣晚寧拍拍穀雨的肩膀,她爭取在老汪回來前,送走黃庭軒。
萬萬不能讓這兩人碰到。這比黃庭軒碰到那個人還要可怕!
穀雨瞭然,比了一個 OK 的手勢。
烈日躲入雲層,衣晚寧上樓時,發現黃庭軒獨自坐在天井的長椅上,正背著自己的手風琴,在那比劃半天。偶爾能拉出幾個音,卻是荒腔走板的音調。
他抬頭,看見迎面而來的衣晚寧,眼中是一片星光,「晚寧,當年你在湖畔餐廳彈的曲子叫什麼。」
「安睡吧村莊Rauf&Faik 這對亞塞拜然兄弟唱的《Засыпай спокойно,Страна》安睡吧,村莊。也可以翻譯為,安睡吧,祖國。?」她想起在皚皚冰雪之下,五大湖的樹屋餐廳中,壁爐里噼里啪啦作響的橡木,還有那淡淡的皮革清香,以及他難得的敞開心房。
「來一段。」
黃庭軒起身卸下手風琴,遞給衣晚寧,衣晚寧接過,發現琴鍵上的落灰不見了,風箱上的洞妥帖的補上了。
有些訝異地看著他,什麼時候他變得如此細心?還學了這門手藝?而那人不回答,靜靜靠著月門,等待著她的演奏。
可是,衣晚寧再沒當時的心境去彈奏那首曲子,輕聲問,「想不想聽白樺林。」
黃庭軒拒絕了,「太憂傷了,換一首快樂的曲子吧……我們婚禮上,你彈的那首曲子就很不錯。」
「童話故事協奏曲?」
「大概是吧。」
婚禮上演奏的這首曲子,衣晚寧背譜就背了很久。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