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預計是在花城待四天的,所以行李箱裡面有她的換洗衣服,當然也有蔣暨的。蔣望舒衣服多一點,占了行李箱一半還要擠一擠他的空間,於是她淺色的衣服緊緊挨著他深色的衣服。蔣望舒趁著拿衣服偷偷看過,蔣暨的內褲似乎沒放在行李箱裡,估計是放在他隨身背著的那個背包裡面了。
蔣望舒迅速拿好衣服,蔣暨不知道去廁所幹什麼,又在門口停留了一陣,然後就拿著一雙新的塑料拖鞋過來,正就瞧見蔣望舒在拿內衣內褲。成套的,黑色蕾絲。
蔣暨喉結一滾,匆匆移開視線,把拖鞋放到她腳下:「穿進去洗,冷。」
蔣望舒右手攥著兩片小小布料,她匆匆應了一聲「好」,穿過拖鞋就進了廁所。進了廁所她才發現蔣暨已經提前幫她把廁所的浴霸打開了,此時廁所裡面已經微微熱了起來。
蔣望舒的心底暖了一下,她打開熱水器,迅速沖了一個澡就套上乾淨的衣服出去了。蔣暨大概是沒想到她洗得這麼快,穿著濕的衣服又覺得黏糊糊的難受,所以他把上身的衣服脫了,正拿著面巾紙在擦拭身上的水漬。
蔣望舒愣了一下,又被他那一身健碩的肌肉衝擊到耳根微紅,她第一反應是匆匆撇開視線,第二反應是把眼睛移回他的身上——反正他知道她在還敢脫,那她有什麼好避著的?
就像她在他眼皮底下拿內衣一樣,她本來也沒想他避著。
蔣望舒故作鎮定地看蔣暨一眼:「我好了,你快去洗吧。」
蔣暨低低應了一聲,拿好衣服就進了廁所。蔣望舒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從他身邊走過去,她沒看,鼻子卻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蔣暨沒穿衣服的時候,身上那股香味好像更明顯了。
蔣暨也洗得很快,沒一會就出來了。他看一眼蔣望舒還有些濕潤的頭髮,皺了皺眉,上樓給她拿了棉拖和吹風機,低聲讓她過去,然後就插好吹風機的插頭,輕柔地給她吹起了頭髮。
本來早起坐車就已經有些疲憊,此刻坐在蔣暨身前,溫暖的風更是讓蔣望舒有些昏昏欲睡。在她要閉上眼睛的剎那,她的膝蓋傳來頓頓的疼痛。
蔣望舒皺了皺眉,瞬間清醒過來。她垂眸看著自己包裹在褲子裡面的膝蓋,疼痛還源源不斷地從那處傳過來,酸,痛,像是深入骨髓一樣。
她看向窗外,雨還在下。每年到這個時候,到雨季的時候,她的膝蓋就總是會痛,痛得讓她輾轉難眠,卻又只能生生忍著。
蔣暨耐心給她吹完頭髮,然後舉起吹風機草草地一邊吹一邊揉了自己那頂頭髮幾下,就潦草地結束了他的吹頭髮。
「轟隆隆」的聲音消失,蔣暨一邊收吹風機一邊看蔣望舒,她在自己旁邊坐著,臉對著窗外,好像是在發呆。
蔣暨的眉頭蹙了蹙,他願意看她發呆的樣子。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鬧彆扭也好,總比她發呆的樣子好。他總覺得那樣子的蔣望舒蒼白單薄得像紙片一樣,好像風一吹就會散了。
「月亮。」他低聲喊她:「中午想吃什麼?」
蔣望舒這才回過神來:「外面雨好大,別出去了。家裡有什麼吃的嗎?隨便吃的就好。」
蔣暨應了聲「好」,轉身去看冰箱裡有什麼吃的。雖然蔣望舒說隨便,但他最後還是煮了一頓挺豐盛的午飯,怕蔣望舒坐車太累吃不下,所以他煮了一鍋粥,又炒了個火腿炒蛋,炒了一盤西洋菜,還蒸了一鍋米糕。
蔣望舒果然沒什麼胃口,草草喝了一碗粥,吃了一點菜就說飽了,看起來情緒似乎也不是很好。
蔣暨輕聲讓她上樓去休息會,蔣望舒情緒懨懨地說「好」。蔣暨一邊收拾桌子一邊看著她上樓的背影,他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她上樓梯的姿勢似乎有些彆扭。
蔣暨側頭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心臟抽痛了一下。
雨季到了。他在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加快收拾桌子和洗碗的速度。
蔣暨上樓的時候,蔣望舒正蜷縮在被子裡忍耐著疼痛。膝蓋傳來的這種疼痛並不是尖銳的、不可忍受的,而是綿綿不斷的酸痛,像是從骨髓裡面滲透出來的一樣,讓她輾轉難眠,又不至於到難以忍受的程度。所以她只能一邊難受,一邊忍著。
帘子被蔣望舒拉上了,蔣暨知道,她大概是又不想被他察覺,又怕麻煩他。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又覺得隱隱約約有些火氣。以前蔣望舒也這樣,不到實在太不舒服的時候,總不跟他說一聲「疼」,一定要到無法忍受了才會輕輕說一聲有點不舒服。
他不是就在這裡嗎。蔣暨知道蔣望舒在顧慮什麼,卻還是為她這麼多年仍然沒有改掉這不願意麻煩他的性子而有些火氣。他壓了壓情緒,輕輕叫了她一聲「月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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