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作為一名合格的下屬,當然要把話用主人喜歡聽的方式講出來。
反正意思都一樣。
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平西侯花了半個時辰沐浴,又試了四套新衣裳,連下巴上的小鬍子都細心梳理數遍,這才滿面春風地走向美人居住的小院。
——然後被兩個不懂事小丫頭攔在了門外。
小滿有一把好嗓子,說起話來脆生生的,像一隻百靈鳥,這會兒百靈鳥刻意壓低了聲音,顯得偷感略重:「侯爺,貴人正在午休。」
她看了平西侯一眼,小聲:「侯爺,貴人等了您很久,都等困了。」
平西侯:……
好像,他準備的時間,確實是略久了點。
他敲了敲小滿的腦袋:「去給本侯搬張椅子過來,坐著等美人睡醒。」
他想起那日驚鴻一瞥,忍不住開始幻想美人春睡的姿態……嘶。
他痛苦地捧住臉。
住腦!
不屬於你的美人,想她是一種折磨!
小滿哼哧哼哧搬了張大椅子過來,平西侯詫異:「你這蠻丫頭,倒是有一把好力氣。」
小滿驕傲地笑。
她原來不是府上的丫頭,她爹是平西侯麾下的士兵,戰死了。
當朝鼓勵婦人改嫁,她跟著她娘嫁到新家,那家太窮,養這麼多張嘴,連稀粥都喝不起。
平西侯聽底下人議論此事,就把她接到了侯府。
說是丫頭,其實平日裡也不用她幹什麼事,管她飯,每個月還能給點銀子,算是替她戰死的爹養著她。
冬梨和她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所以小滿不怕這個長相兇悍,卻給自己吃飽飯的男人。
燭音在平西侯來的時候就醒了。
或者說,睡與沒睡,對她而言,實在沒什麼區別。
她等到「睡著」,也只是在模仿人類的無聊的表現。
聽著外面院子裡幾人低聲聊了會兒天,她起了身。
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
平西侯詫異地看了一眼,沒在門口看到人,疑惑:「門壞了?」
一道清冷的女聲從房門內傳出來:「平西侯,進來見我。」
平西侯粗獷的面容登時漲得通紅,全然沒有注意到燭音措辭中的「不敬」,滿腦子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他僵直著身體,邁進房門,卻在門檻處頓住,支支吾吾:「要、要不,美人你出來,我們在院中說話?」
孤男寡女的……咳,萬一美人對自己有意,他把持不住怎麼辦?
回應他的是一陣狂風,呼嘯著從他頰邊穿過,「嘭」地一下,房門緊閉。
平西侯第一反應是:好險,差點就被扇了一巴掌。
然後才是:???
他通紅的臉色忽然沉下來,疑惑又警惕地注視著端坐在椅子上的佳人。
說那風和她沒關係,他都不相信。
燭音淡淡開口:「平西侯,讓人皇來見我。」
平西侯:?
他莫名地想,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熟悉啊?
哦,他想起來了,府上的侍衛第一遍匯報的時候,說的好像就是「那位貴人讓您去見她」。
他激動之下沒聽清,讓侍衛再說一遍,對方就換成了「貴人想見您」。
好狂妄一美人!
他堂堂平西侯,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嗎?
退一步講,他愛惜佳人,不在意這點細節。
可聽聽後面這話?
讓陛下來見她?
平西侯忍不住想:我壓上這輩子全部的戰功,都不敢這麼囂張一次。
他徹底沉下臉:「大膽!安敢對陛下不敬?」
什麼美人?長得再好看,敢對陛下不敬的,都是反——
嗯?
嗯嗯嗯???
有什麼東西,好亮,刺痛了我的眼睛。
她為什麼在發光啊?
平西侯忍不住大力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直把眼眶揉得通紅,頂著一雙兔子眼,再看——
她真的在發光啊!
燭音身上穿著的,本是這幾日平西侯府為她準備的綾羅華服,頭上亦是翠圍珠繞。
這具身體能被「獻美」,長相本就是難得的姝色佳麗,被平西侯府精心打扮過後,更是傾城容光,麗色逼人。
平西侯是一個男人,更是一個愛美色的男人。
他從進門起,就一直用一種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在關注燭音。
直到此時此刻。
嬌艷惑人的女郎在神光之中卸去了釵環華服,日月星辰流入她的長袍,琪花瑤草化作她的高冠。
威儀深重,不可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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