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把香弄散了,雖不是存心的,但觸了霉頭,之後少不得要被夫人怪罪幾句。
有這句「遍地開花」,她能逃過這一劫了。
徐夫人將手中的香插入鼎中,煙重、迎風吹到臉上,刺得她眼睛犯酸。
阿薇也將香插好,與徐夫人頷首示意後,不再多作攀談,轉身離開。
才走出小半個廣場,身邊就是一陣小跑動靜。
「姑娘留步。」
阿薇心中有數了。
果然如她所料。
官場以及馮家老宅的事情,聞嬤嬤不方便去打聽,但在定西侯府里嘮嗑嘮嗑,她手到擒來。
幾日間,她便把幾次拜貼登門的徐夫人的狀況,探聽了七七八八。
馮正彬拜到岑太保門下已有好幾年,但徐夫人往定西侯府示好,卻是去年末才有的事。
岑氏年節時見過徐夫人一回,旁的時候都推了,似乎與這位侍郎夫人並不投緣。
倒是家祭那日給了些顏面,給了人到府觀禮上香的機會。
按尋常狀況,徐夫人給白氏侯夫人上了香,也能與岑氏說上幾句話,沒成想那天阿薇和陸念回來、棚子塌了。
岑氏受傷養病,之後再沒有見過客。
徐夫人遞過帖子想來探望,也被回絕了。
阿薇把這些消息整理,不難看出來,從頭至尾都是徐夫人扒著岑氏、想要討好岑氏。
各家女眷往來,一方面是自己結交,另一方面是為了男人出力。
徐夫人不與年紀接近、管家的桑氏套近乎,也沒有向陸馳的夫人示好,只尋岑氏,說白了就是馮正彬有事求岑太保。
那對師徒之間,怕是有點不順暢。
偏徐夫人走岑氏的路子也沒有走通,可不得著急起來?
眼下偶然遇到阿薇,還有了個絲毫不刻意、不突兀的搭話由頭,即便曉得阿薇與岑氏有矛盾,徐夫人也不會錯過這種機會。
阿薇盤算得清楚,聽見腳步聲已到身後,她便停下步子轉過身去:「夫人喚我?」
「是,」徐夫人吸了口氣,擺出和善笑容來,「我若沒有認錯,你是定西侯府那位回京不久的表姑娘吧?」
阿薇佯裝驚訝:「夫人認得我?」
徐夫人笑得更親切了:「那日我也在侯府。」
阿薇微微偏頭,狀似回憶一番,而後抱歉道:「那日人多,我記不清楚了,不知夫人……」
「我娘家姓徐,」徐夫人道,「我若不曾記錯,姑娘姓余?」
「難為夫人好記性,」阿薇給她遞了個話題,「京中都稱我為陸家表姑娘,也就夫人記得我姓余,這也是常理,我才回京城,對京里狀況都不了解,只瞧著這兒同蜀地處處不同。」
徐夫人正猶豫著要如何多拉幾句近乎,聞言心中一喜:「我也是外鄉來的,當年初入京城、亦是不適應,這麼多年過去才勉強算是習慣了。」
阿薇莞爾:「我要了間廂房休息,夫人若得空,能不能同我說說心得?」
徐夫人自是答應。
隨阿薇過去前,她看了眼裊裊香火。
今日的菩薩好靈啊。
求了,立刻就給了機會。
廂房裡,阿薇讓青茵上了茶。
果茶清香適口,徐夫人連連誇讚。
阿薇引著她說話,說老家事情、京中生活,徐夫人有心示好、話匣子打開,便說了不少事。
「夫人能適應京中生活,您家大人也給予了不少幫助吧?就像我,我對這兒全然陌生,幸好與母親一道才能安心。」
徐夫人捧著茶盞,笑道:「是啊,外子性格溫和,他信任我、我才能慢慢適應了。」
「感情真好。」
「青梅竹馬,」徐夫人道,「能修成正果,是我的福氣。」
阿薇面上笑容不改。
真好啊!
好一個青梅竹馬,好一個修成正果。
在徐夫人的話語裡,根本沒有「金芷」的存在。
阿薇心中越怒,嘴上話語越軟。
聞嬤嬤這些年教她的可都是「直戳人心」的手段。
徐夫人是填房,這在平素有往來的人家那兒根本不是秘密,哪怕因為金家倒台、旁人不好提及姑母,但徐夫人也無處說她的「恩愛故事」。
今日遇著阿薇這麼個外來戶,話趕話說到這裡,徐夫人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傾訴欲。
阿薇聽了半個時辰故事,道:「看來,夫人今兒拜菩薩,都是為了大人拜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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