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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這四罐帶回去,留一罐給久娘姨母,另一罐交給我舅舅,」阿薇見他記住,就繼續往下交代,「你把這鳳髓湯仔細與他說說,讓他送去給侯夫人。先叫他莫要提你們,且讓侯夫人用些時日,吃人嘴軟,往後好開口。」

許富德乾巴巴笑了笑。

據他所知,表姑娘與侯夫人關係很差。

說的是廣安堂的鳳髓湯,實際不是他許富德經手買的,萬一送出問題來,他這麼一號神仙府里的小嘍囉,妥妥就是頂罪的。

阿薇看懂了他的神情:「你倒是謹慎。」

許富德搓了搓手:「不敢不謹慎。」

「謹慎也好,」阿薇並不介意他的防備,沒點兒謹慎心思、哪裡能辦得了牢靠事情,「若是能一碗藥直接把侯夫人弄倒、還把自家撇得乾乾淨淨,我母親早就動手了,哪裡還需這般拐彎抹角?

如今,比起讓她進氣多、出氣少,更想要聽她幾句實話,弄清楚我那外祖母到底是如何病故的。

這樁事情解不開,哪怕把人送走了,與我外祖父、舅舅之間亦有心結。

再說,指不定還得進衙門,為了這麼個填房把自己坑進去,我與母親都沒有那麼傻。

要不然你現在開罐鳳髓湯試一碗?反正喝不死你。」

許富德被阿薇這麼直白的話語驚得目瞪口呆。

見她面上沉靜自然,許富德的心左搖右擺,不知該不該盡信。

半晌,他小聲問:「真吃不死?」

「你還真是個明白人,」阿薇笑了起來,「吃不死,也吃不壞。」

「那您圖什麼?」許富德沒有忍住,問出了口,「真圖侯夫人認下久娘?」

「圖給侯夫人添堵而已,」阿薇說得直白,「這點兒你就不如你岳母,能給侯夫人添堵的事兒,她二話不說就辦了。

既是我母親把你們接回來,我們總歸是一條船上的。

我想著讓侯夫人喝些鳳髓湯,只是她不會用我給她的,你岳母送去的大抵她也不要,這才讓你走舅舅的門路。

這事再簡單不過,往後也還有要麻煩你的地方。

只要做得好,你就是我的小姨父,若做不了……」

阿薇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許富德哂笑。

聽明白了,這事他沒法選。

他要辦不了,別管久娘能不能認祖歸宗,反正他許富德和定西侯府沒什麼關係了。

再說,他聽了表姑娘的「秘密」,他還能有好結果?

當了幾天的侯府女婿,身上的衣裳都從最樸素的棉麻料子換成了緞子,眼瞅著要入冬了,前天還量了冬衣尺寸……

他怎麼可能再滾回去做市井嘍囉?

「小事,的確是小事,」許富德忙打包票,「您放心,大舅哥那兒我去說。」

阿薇頷首,起身離開。

許富德嘴上應了,心裡依舊沒有完全踏實。

他先去瓷器行買了小巧的、巴掌大的瓷盒,打開一罐鳳髓湯,刮出一勺裝入瓷盒,而後就去了廣安堂。

正是換季時候,廣安堂里里外外忙得要命,許富德掏了一把銅板,悄悄找了個藥童。

「小大夫幫幫忙,這裡頭裝的是鳳髓湯嗎?」

藥童瞧了他一眼,氣質不怎麼樣,衣裳倒是有模有樣,便接了瓷盒過去,打開聞了聞,又颳了一點嘗了嘗味。

「沒錯,就是鳳髓湯,治久咳不愈。」

許富德還要再細問,有大夫催聲喊幫手,那藥童不敢再耽擱,交還了瓷盒急匆匆走了。

見狀,許富德也不好再攔。

學著藥童的樣子颳了點嘗嘗,只嘗出來蜜味重,好像是有核桃味,旁的就不懂了。

不過,廣安堂的藥童都認這東西,想來是不會錯的吧?

許富德不曉得的是,同樣是治久咳不愈,同樣是叫鳳髓湯,卻有兩種方子。

昨日,聞嬤嬤到廣安堂買了那牛髓制的鳳髓湯,將其中藥膏取出,只余了瓷罐,而後另裝「新藥」。

裝進去的便是另一種了,廣安堂里也有賣,但卻是阿薇自己照著古方做的。

松子仁、胡桃仁去了皮殼,全部研磨碾碎。

白蜜去鍋中熬煮,將兩種粉末添進去,攪拌至濃稠起鍋放涼。

這便也是鳳髓湯。

另一廂,阿薇與聞嬤嬤出了那茶樓,馬車便往內城東側行。

過長街,穿胡同,一路未停,只在行到七寶胡同時馬匹緩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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