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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那楊集文,哼!」岑太保點評道,「那就是只兔子!」

能坐穩順天府尹的椅子,楊集文自是有些真能耐,尤其擅長明哲保身,狡兔三窟說的就是他。

可真把他看作一隻只會耍滑的兔子,那一口鋼牙咬起人來,也能撕扯下一條胳膊。

岑氏又問:「楊大人明確說了查那趟鏢?」

「那倒沒有,」岑太保道,「聽下頭傳上來的意思,七七八八問了不少。」

岑氏不了解楊府尹,她只認一個理:「那或許是伯父您想太多了,便真是為了那鏢,為何會查到萬通?萬通那兒難道沒有應對之策?一查一個準?」

「為什麼?」岑太保被她幾句話說得額頭青筋直跳,「我也想問問你為什麼?!」

「我也是才知道,那小鏢局易手,竟然背後是你的主意。」

「阿瞻年輕、以為是多麼輕便的一件事,就讓薛波替你辦了,弄的薛文遠也被瞞在鼓裡。」

「現在倒是好,那麼件破事鬧進順天府里,替薛波跑腿的馬前卒都進去了。」

「薛文遠頭痛得很,一個是培養多年、極其信任的手下,一個是扶持長久、能派上用場的棋子,眼瞅著都要廢了!」

「萬通還有那馬前卒的一成利,這事兒越發扯在一起。」

岑氏緊繃著身形,聽了岑太保一通問,末了道:「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與其責問我為什麼,還是想想怎麼處置才好。」

岑太保氣極反笑。

理是這個理,但這個理由由始作俑者來說,簡直滑稽!

尤其是,岑氏還端著一副靜好模樣。

這般能裝腔作勢的人,剛才在人前怎麼拉長著臉叫人看笑話?

「好,多少年前!」岑太保眯了眯眼,「一個多少年前連門都沒有進的妾,你折騰她做什麼?

他們回京那會兒,你氣不過,老夫能理解,她真進了門、與你添堵,你尋她事,老夫也能理解。

偏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突然弄這麼一出!

現在還能怎麼處置?

楊集文問話都問到了薛波頭上,你讓薛文遠怎麼辦?」

岑氏沒有解釋。

這事兒不值當與伯父解釋。

說穿了,便是那時有一天,侯爺喝多了、半夜口渴,喚人倒茶。

喚得模模糊糊,似乎是個女子名字,岑氏被吵醒,能確定喊的不是自己、也不是白氏,更不是守夜伺候的嬤嬤丫鬟,思來想去,那就只能是與侯爺有私情的女人了。

後幾日越想越覺得與柳氏的閨名相近,岑氏「後知後覺」為柳氏的存在心煩,李嬤嬤便建議……

如今轉頭再看,著實也算不得什麼。

畢竟,柳氏都帶著女兒進府了。

岑氏抿了抿唇,堅持道:「我又如何曉得薛波做這種小事都會出差池,叫人隔了多年還抓著把柄。至於萬通……」

岑太保打斷了岑氏的話,目光沉沉:「你弄清楚,老夫叫你來,不是讓你回話,也不是叫你反思,更不是叫你對別人指手畫腳,而是讓你想想現在該做什麼!

你要做的是叫陸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要陸益反對大張旗鼓,楊集文精明著呢,不會再追著萬通不放!

侯府里自查,查成什麼樣,難道你還會擺不平?」

岑氏聽得心煩意亂:「陸念是個瘋的,她鬧起來侯爺都得讓著。

伯父有所不知,昨晚上我住的那院子都叫陸念砸了個乾淨,愣是誰都不敢把那瘋婆子制住。

至於她發瘋的緣由,她查了白氏陪嫁,找了我一堆事。

我自詡這些年做得算乾淨了,但畢竟是虧空,之後也只能以經營不善做解釋。

這種時候,您讓我如何再說不查那筆銀錢藥材?」

岑太保聞言一愣。

陸念竟然查帳查出問題了?

帳目這東西,最經不住查,不管做得多平,只要存心尋事、一定能被挑出來,就是精力時間的問題。

「你之前都是照我教的做的?」岑太保問。

「是,」岑氏沒好氣地道,「可她連長樂坊的鋪面前腳轉手、後腳開宵禁都搬出來了,這誰想得到?」

岑太保摸了摸鬍子。

這麼聽來,陸念似乎也沒有那麼草包。

沉思了好一陣,岑太保理順了思緒,這才又開了口:「老夫也算知道陸益的性情,那些銀錢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你與他成親小三十年,別說兒子,你親生的孫子都七八歲了,他要臉,就這點銀子的事,他不會鬧大。

陸念再能折騰,陸益也斷不可能休了你。

只要藏好你的尾巴,一個瘋子能奈你什麼?」

岑氏嘴皮子動了下,話到嘴邊還是又咽了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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