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蒙子沒想到事情變了,賊溜溜的眼珠子下意識轉了一圈。
被這副使冷眼盯著,他模模糊糊道:「沒有這事……」
「沒有的事能尋到你頭上?你記性不好,大師們記性不錯,寺里有人記得你,要他們來當面認一認你嗎?」
史蒙子無話可說,尷尬地點點頭:「是有那麼回事。」
穆呈卿又問:「城裡也有幾家大寺做這生意,你怎麼不尋他們?」
「城裡幾家盤子大,他們不缺香火,也有許多富商委託他們,小人這點本錢扔進去和水入大海似的,連個響都聽不到,」史蒙子答道,「所以想著尋家新的,大慈寺當時缺銀錢,小的和他們合作,利益好談些。做生意嘛,就想多賺點,是吧?」
「有你自己做賺得多?怎麼想起弄香積錢了?」
史蒙子訕笑:「小人自己放錢、利錢是高,但風險也大,收錢難,一個不小心欠錢的就跑沒了,要麼就是一灘爛泥,死活還不出來,小人總不能把他打死吧?
打死了,小人吃官司,銀錢也丟了,不划算,況且,您也知道,正經人誰跟子錢家借錢?
香積錢不一樣,那是菩薩的地方,本錢叫『功德』,利息叫『福報』,聽著就阿彌陀佛。
有佛祖坐鎮,老百姓手頭要用錢了,願意尋他們去,那都是正經人。
香積錢放出去都有質押,還不起就拿質押抵,再說都是信菩薩的人,輕易不會耍賴。
小人與寺里合作,安穩、可靠、省心。」
說到這裡,他看了眼穆呈卿,又看向那一直沒有說話、把玩著長劍的年輕人,賠笑道:「小人這不也是想積點功德嘛!」
這話把穆呈卿氣笑了:「你還曉得你缺德?」
史蒙子垂下頭去,一副老實模樣。
反正當初這事兒也沒有辦成,有錢百姓尋寺廟合作香積錢亦不違法,他膽子比剛才大了許多,乾脆一五一十答了。
沒成想,後頭的一個問題是「你那姓黃的主家是誰?」
史蒙子一下子愣住了:「什麼?」
「你不會忘記當時怎麼和大慈寺說的了吧?」
史蒙子記得,因此心裡狠狠把寺里和尚痛罵一番。
生意沒有做成,那幾個和尚有多閒,這都還記得!
一邊暗罵,一邊尋思,倒也尋了個由頭出來。
「小人胡說八道的,小人的生意說正、也沒有那么正,怕寺里看不上這髒錢髒人,才編個主家出來、顯得乾淨些……」
史蒙子越說越覺得自己尋的由頭好,正好侃侃而談,突然聽得「錚——」的一聲。
他不禁一個激靈,心虛著尋聲看去。
發出聲音的正是那把長劍。
沈臨毓用指節彈劍,劍嘯在這空蕩蕩的大堂里迴響。
一直沉默聽著的他緩緩抬起眼來,嘴角似笑非笑:「我勸你交代了。」
史蒙子本能地縮了下脖子。
他說不清自己是被這年輕人的氣勢嚇著了,還是叫那劍鳴嚇著了。
很快他就知道,這人比先前問話的副使要可怕多了。
沈臨毓就坐在那兒,看著和窮凶極惡沾不上:「倒不是好心叫你少受些刑罰,而是提醒你,我這兒是詔獄,平日拖進來關的都是些為非作歹的官員,你一個子錢家,這兒輪不到你。」
史蒙子聞言,一時不知該喜不該喜,就聽下一句話砸下來,讓他如墜冰窖。
「我很忙,沒空管你那點狗屁倒灶的事情,但我看上你的銀子了,眼瞅著過年,我也該撈一筆。我把你的錢抄了,你看看有沒有地方說理。」
史蒙子張大了嘴。
這叫什麼?
還有沒有王法?
他能和鎮撫司講王法?
沈臨毓不管他想什麼,自顧自說:「我確定你的銀子是我的了,你能確定你的銀子都是你的嗎?
你一個銅板不剩,能跟你主家交代嗎?
你是想身無分文被扔出去後、由主家收拾,還是讓你主家也進來,我收拾他、他就沒辦法收拾你了?」
半晌,史蒙子那幾乎張成了雞蛋的嘴又慢慢合上了。
「小人沒有主家,小人就是尋個靠山好辦事,再替人打理打理銀錢,」史蒙子哭喪著臉道,「大人您問姓黃的,是小人只知道他姓黃,他給小人投了錢,小人按季給他分錢。他那模樣一看就是厲害人家……」
見沈臨毓把這人的嘴撬開了,穆呈卿也知道他的習慣,接了話繼續問:「叫什麼名字?住哪裡?三十年前你借錢給陶禹林,是不是受了他的指使?」
「只有他指派人上門來尋小人,小人哪裡敢打聽他的住處,」史蒙子道,「三十年前是賭坊的人把陶禹林帶來借錢,小人這營生、和賭坊總要有交情,大家一起賺錢,他們有客人就想著小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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