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醉金盞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48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姑娘畢竟不是真的在余家莊子裡長大的。

她們兩人在外生活了那麼些年,見過聽過各種不平事。

鄉紳強搶民女,賭棍賣妻女抵債,還有賣女求榮的,痞子欺負孤兒寡母的……

姑娘心熱,看不得這種事,恨不能衝出去解救,可當時她們兩人自己就是泥菩薩,根本幫不了別人。

起初姑娘回到屋裡就掉眼淚,抱著她問:「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不平事?」

後來,年紀又長了幾歲,姑娘不哭了。

她壓在心底里,磨刀、切菜、燉肉,也算是平復心情的辦法了。

許富德得了聞嬤嬤的交代,先一步離開了。

阿薇這時才回過神來,沖聞嬤嬤笑了笑:「為難他了。」

她當然看得出許富德抓耳撓腮的糾結樣子,乾脆裝作出神去,也免得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不過,許富德低聲和聞嬤嬤講的話,阿薇其實都聽到了。

聞嬤嬤給阿薇添了茶:「您看……」

阿薇收了笑,眉宇舒展、看著很平靜,實則心中壓著一團火:「我們就先當與彭祿往來的那書生是岑睦。

彭祿是個混蛋,不管這事是他自己想出來,還是岑睦示意了他、他就答應了,總之,他存了用妹妹換前程的想法。

春闈搜身被為難,他認為是自家普通,沒有靠山,所以他想讓岑睦以及背後的岑家做靠山。

他讓他爹託夢勸勸,也就是一開始,他母親和妹妹是不贊同的。」

「彭母應當是想透徹了,」聞嬤嬤撇了撇嘴,「透徹」兩字她說得諷刺至極,「據她家鄰居說,中秋那日彭家好菜不少,彭祿提回來一竹簍的螃蟹,少說也有七八隻。

鄰居眼紅,問彭母『家裡怎麼捨得買這麼多好吃的?』彭母說前幾年為了給兒子攢束脩、一直節省,現在日子有奔頭了。

鄰居聽了疑惑,春闈一考十幾年不中的多得去,怎麼彭母就對兒子這般有信心?

她就多說了句『兒子若得前程、女兒嫁人都不愁了。』

那鄰居老太同我說,她當時泛酸、口氣不大好,有些刺彭母打腫臉充胖子的意思在裡頭。

彭母也聽出來了,回得特別硬氣,說什麼『等迎親時一定來觀禮,高門大戶的花轎不是哪兒都能瞧見的。』

鄰居當她吹牛,我琢磨著,是不是岑睦當時給了彭家錯覺,以為彭祿春闈有望,彭芸也能嫁進去?」

阿薇道:「彭祿或許知道岑睦的身世,以為可以依樣畫葫蘆。」

既要從岑睦下手,阿薇自然從李嬤嬤那裡把事情問了。

岑睦的姨娘抱著剛出生的兒子找上岑家,迫使岑家認下母子倆。

有這樣的範本在,彭祿也指著妹妹走這條路吧。

阿薇徐徐吐出一口氣:「現在說不準的只有彭芸的態度。」

她是被兄長母親逼迫的,還是她也被說服了、自願尋上岑睦,都不好說。

那些渾人口中,兩種猜測都有。

在那之後,鄰居聽見彭芸哭得很慘,是她被迫後鬱鬱寡歡,還是彭祿和岑睦談崩了,亦或是彭家內部又起分歧,這也無法定論。

可不管是哪一種,彭家都不該以三條人命不聲不響地沒了來做結局。

這其中,必須要被揪出來的王八蛋是那個貴氣的書生!

聞嬤嬤寬慰她道:「姑娘莫急,是與不是,會有答案的。」

「八九不離十,」阿薇輕嘆,「要不然,岑氏不會把彭祿的名字寫下來。」

提起岑氏,聞嬤嬤眼神如刀:「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上一次姑娘那些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她死前一定要拉個墊背的,尤其是這些時日岑太保那兒毫無進展,岑氏定然認為太保不管她、盼著她死,所以她寫了那麼一張字條。

姑夫人若發瘋了衝過去殺她,她把字條拿出來,也算是張保命符。

她也不怕叫李嬤嬤發現,一個名字、一個『三十』,誰會知道是什麼呀?」

「天要絕他們岑家,」阿薇評道,「岑氏在莊子上,她根本不曉得京中在查科舉案,更有可能的是,她不知道科舉案和彭祿有關,她或許只知道彭祿的死有些問題。

所以她也就沒有想到,只彭祿這麼一個名字,還真叫我們給翻出來了。」

二月十七,春闈三場總算結束了。

貢院外頭人擠人的,全在等著考生出來。

岑睦也出來了,在那逼仄的號舍里待了幾日,他渾身難受得很,趕緊回家沐浴更衣,收拾整齊後去見岑太保。

岑太保問了他的考卷,道:「答得不差,上榜應是極有希望。」

「全靠您多年教導。」

岑太保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歇息吧,殿試上更要謹慎應對。」

等岑睦走了,岑太保陰沉了臉,原本慈眉善目的五官露出兇相來。

根據事前的調查,這次春闈出色的考生很多。

原本,照岑太保的想法,一道道設卡,斷不能讓那幾個才貌雙全的驕子站到金鑾殿、站到永慶帝面前。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