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恨嗎?
恨到哪怕髒了自己的手也要在勝負的權衡上再加一道籌子嗎?
不是始作俑者的侯夫人,不是背後指點江山的岑太保,只是岑睦那麼一個被余姑娘稱作「沒腦子」的「嘍囉」。
只是為了把勝勢掌握在自己手裡……
「王爺,中午炸春卷,要嘗嘗嗎?」
思緒起伏間,沈臨毓聽到了阿薇的話,他倏然抬眸看過去。
迎著他的是阿薇那雙坦然又平靜的眼睛,那刻骨銘心的痛處已經不見了,就像是沈臨毓剛才看錯了一般。
「好,」沈臨毓定了定神,「那就麻煩余姑娘了。」
阿薇道:「酒肆開門做買賣,你吃飯付錢,我有什麼麻煩?」
說完,阿薇起身往廚房裡去。
說來,她也早就知道,成昭郡王這人直覺敏銳,岑睦「失蹤」就不可能瞞過他,但她同時也清楚,西郊山林漫漫,岑睦他就是失蹤了。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王爺心裡如何判斷都不會是她的麻煩。
況且,以這半年打的交道來看,眼下他們還算是「盟友」。
廚房裡人多,阿薇提了只小爐子出來到避風處。
面早先就備下了,她洗淨了手,試了下麵團,確定合適之後往鍋子裡一張張烙著春卷皮。
沈臨毓走過來,靠著牆,雙手抱胸,垂著眼看著。
阿薇的手很穩。
薄薄一張,一燙就好,出來的大小均勻。
「什麼都能做餡兒,但我母親最喜歡薺菜肉絲餡的。」
「我前幾日出城就是尋野菜去了,不止是薺菜,別的也挖了不少,應季的東西不管是炒還是拌、又或是做醃菜都好吃。」
「說起來,王爺挖過野菜嗎?就是挖過、也是當玩兒的吧?」
沈臨毓低低應了聲,意思不明。
阿薇也不在意他應的是「是」還是「否」,繼續說自己的。
「我幼年很喜歡挖。」
「身體不好,多是在屋子裡待著,去了外頭就新鮮,就算是看莊戶們幹活都能津津有味看上一天。」
「冬日冷、夏天曬,就只有春秋能去轉轉,春天的野菜和秋日的果子都很有意思。」
「母親偏愛薺菜,我就會采很多。」
「還沒有正經學廚時,我就給她做涼拌的,母親來莊子上看我,嬤嬤們洗菜焯水放鹽放油,我拿筷子一攪就是我做的了。」
「母親就誇我,夸多了,我就什麼都想學了,想變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
阿薇說到這裡頓了頓,低頭調了調爐子的火,用力地抿了一下唇。
剛才那些,是余如薇的曾經。
隨著年歲的增長,余如薇的手藝也僅僅停留在了包春卷、餃子、抄手上,有皮有餡,她只包起來,但那些都是陸念記憶里最好滋味的東西。
「母親是遠嫁,她在蜀地吃得並不暢快。」
「起先是不會吃辣被逼著吃,後來吃慣了,但人嘛,誰會不想念一口家鄉菜?」
「她只生了一個女兒,還是體弱多病的,沒有兒子,她在家裡困難重重。」
「余家規矩又多又煩,我以前沒見識,以為世家大族就是這樣的,直到我跟著母親回到京城,才是開了眼了。」
「別說定西侯府,哪家公侯伯府都沒有餘家事多,再看王爺你和長公主、駙馬,皇親國戚都不講究那些迂腐到臭氣熏天的規矩。」
「我在莊子上倒還能自在些,母親在大宅子裡度日如年。」
「說穿了,只有我和母親相依為命。」
「年前陸致說,他小時跟著父母回淮南探親,外祖家每年都好幾封信送來,舅舅也進京看他們,我說我們在蜀地什麼都沒有,路遠且不說了,信也沒見著。」
「我母親和我外祖父一脈相承的脾氣,不撞南牆誰都不會低頭,母親恨外祖父輕信岑氏、把她遠嫁,外祖父怪母親不聽話、整日沒事找事,他們兩人犟上了,岑氏和我那舅舅就更想不起來蜀地還有那麼一門親了。」
「誰想得到,後來余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我母親走投無路向京中求援,她那麼多年第一次低頭,卻沒有等到任何回應,心灰意冷,也是回來了才知道,外祖父和舅公家中湊的銀票和藥材被岑氏吞了。」
「查明白了又如何?我母親為此生生嘔了兩年的血,也生了重病。」
「她的病情如何,王爺你只看我那外祖父的反應就大概能猜得到,脾氣那麼犟的外祖父都……他是真的被我母親嚇到了。」
手上的麵團越來越小,成了盤子裡疊在一起的皮子。
最後一張做得,阿薇又去拿了餡兒出來,坐在石桌旁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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