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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為這段經歷,聖上夙來偏愛年輕且沒有根基的臣子,當年是、現如今也是。」

「安國公在他那兒是個例外,哪怕現在也是個老臣了,但他依舊很得青睞。」

「他和岑文淵不一樣。」

「聖上輕易不想動岑文淵,是他曾有救駕之功,哪怕聖眷淡了,靠著救命的恩情還是風光了很多年。」

「安國公不同,一是他有世襲罔替的爵位,二來他依舊得聖心。」

「他是忠心耿耿,他的政見又與聖上相同,或者說,聖上怎麼想的、他就怎麼想。」

「動他比動岑文淵難得多。」

阿薇認真聽著。

這一點上,王爺的看法和定西侯幾乎相同。

可見,想要對付安國公,單從朝堂上下手不是易事。

她和陸念的方向是對的。

後宅亂象不至於讓安國公失了聖眷,但可以讓章家亂了陣腳。

渾水,就可以摸魚。

城中沒有宵禁。

水戲大抵要唱到二更天。

真等散時,水面上這麼多的舢板一道靠岸,再與岸上的遊人混在一起,怕是愈發不好走。

因而事情說完,沈臨毓便點了船頭燈籠。

不多時,那船夫又踏著船板跳回船上,長杆一支,小船輕巧劃出去。

船靠了岸,這裡離戲台遠,離放燈那處也不近,在今夜這等喧鬧下顯得安靜許多。

阿薇先一步踩著踏板上去。

沈臨毓在她後頭,仔細觀察她身形,萬一腳下打滑了也能迅速扶一把,免得摔下水去。

阿薇走得很穩。

她站定在岸上,扭頭看了眼。

沈臨毓於暗處看她,只瞧見那燈下的容顏清冷中又添了溫潤。

她是坦蕩的。

坦蕩地與他船上交談,也坦蕩地展現她的信任。

但這份坦蕩落在沈臨毓這頭,除了慶幸與暖心之外,總免不了還有些可惜……

大抵心神悅動的,只他一人而已。

轉念一想,倏然地又想起了高老大人的話來。

人心都是不足的。

他的心,也是一樣。

分明當日說出「隨你」兩字的也是他自己。

只是,沈臨毓不知道的是,阿薇看似平靜的神色之下,心緒其實並沒有那麼波瀾不驚。

或許是昨兒被陸念揶揄了的原因,哪怕阿薇本沒有心思分到這處,面對沈臨毓時也難免會想起來。

她想,往後啊,想來是不會再有因為忘記郡王爺與她正經提過心悅之情、而言語不慎的失策了。

不記得時隨風慢慢散了,可一旦記下,就會日漸深刻起來。

恨是,喜也是。

記得久了,要麼煩,要麼憐。

而偏偏,以阿薇這麼幾個月和沈臨毓打交道的經歷來看,成昭郡王慣會做人,想煩都難。

阿薇抓緊了手中的磨喝樂。

沈臨毓看到了她的動作,取出先前那匣子,打開了遞過去:「連匣子一道收著方便些。」

阿薇抬眸看他,見他一臉真切誠懇,緩緩放鬆了攥緊的手,把磨喝樂放回。

等沈臨毓蓋好蓋子,她又連匣子一道接了過來。

七月七的夜,依舊帶著暑意。

被沈臨毓收了一路的匣子,也帶了他的溫度。

阿薇狀若隨意地看向旁處。

她說什麼來著?

郡王爺慣會做人。

匣子、磨喝樂,送得明明白白。

且是中州產的,只講特別,不值幾個銀錢,讓人連拒絕都顯得多事又刻意。

拿回去放哪兒呢?

無論放哪兒,陸念眼不瞎、腦不笨的,一準也就看見了。

兩人沿著河道往前走,又穿過胡同回到了主街上。

比起前頭那會兒,遊人散去,已經算不得擁擠了。

上岸後不提那些事,只說些不怕叫人聽去的。

阿薇說,小囡的喜蛛已經抓好了,她的指甲染得很好,高興了一整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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