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過吧,讓他去接近陸念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主意!」
「男人都是狗東西!被陸念手指頭一勾就汪汪叫著湊上去了。」
「陸念那個蛇蠍瘋子,在背後挑了多少事!」
「章振禮以前還收斂,知道自己出身後,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振賢也是,整天不知道和他媳婦嘀嘀咕咕些什麼,他是聖上封的世子,他怕什麼?」
「明明應該和我、和阿瑛站一夥,一道制衡振禮,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果然不是自己肚皮里出來的,就是隔了一層!」
嬤嬤不住寬慰他:「您消消氣。」
「我怎麼消氣?」安國公夫人氣道,「最後若是被他摘了桃,我這幾十年的忍耐成了什麼了?
我委屈了自己,委屈了阿瑛,換來這樣的結果。
那還不如不換呢!
叫他們兩個庶子自己爭去!
說到底,始作俑者就是國公爺,他要沒弄出這麼個大兒子,又豈會有現在的事!
如今倒好,他們父子兩人一條心,我在中間給他們耍猴戲!」
這一點,確實是安國公夫人想錯了。
書房那兒,安國公與章振禮的心亦不齊。
安國公有自己的想法:「成昭郡王我行我素慣了,從前也沒少做先斬後奏的事,但他每次都能奏出點東西來。
他手裡有牌,出多少、怎麼出,全是他說了算。
但我不信他能隨隨便便弄到寶源的底。」
章振禮道:「之前讓您表忠心的人呢?或許是您不合作,他賣了些消息給王爺,給您一個下馬威。」
「小人就是小人!」安國公哼了聲,又到,「振禮,眼下這狀況,我是很不放心了。
鎮撫司既然朝寶源下手,那他們遲早上門來問事。
若是出現前兩天那樣的、你在衙門裡脫不了身、我被聖上叫去御書房外跪著,府里就剩下振賢主持,那……」
章振禮不咸不淡道:「振賢什麼都不知道,能說出什么子丑寅卯來?」
「他不知道,但他未必應付得了王爺那樣耍手段的,」安國公語重心長起來,「我的意思是,我們都要謹慎些,王爺那頭沒有他想要的證據,我們只能跟他耗。」
章振禮道了一聲「未必」。
未必能耗得住。
「你這是長他人志氣?」安國公問他。
章振禮道:「我是提醒您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話音一落,余光中,安國公的眉頭倏然一皺,眼底銳利一閃而過,又立刻恢復了平靜。
章振禮看在眼中,才又道:「我是說,或許您該提醒聖上,郡王想查的不是大理寺,他就是衝著您來的,他想翻巫蠱案。
您制不住王爺,聖上可以。」
安國公不置可否。
章振禮從書房裡退了出來。
華燈初上,天空中明月正漸漸圓滿。
他在夜風中往自己那屋子裡走,腦海里是伯父剛剛的那個神情。
所謂的最壞的打算,伯父那一刻想到的究竟是什麼?
或許是替死鬼吧。
章振禮諷刺地自嘲著。
陸念,真會拿捏人。
隔日下了一場大雨,暑氣徹底消了,只覺一陣涼意。
朝堂上彈劾安國公府的摺子更多了,不止是之前的偷龍轉鳳、血脈不清,還有寶源錢莊的不法事。
寶源在京城名聲赫赫,錢莊自然也賺利錢。
寺院還以功德福報來粉飾一番,錢莊不興那些換湯不換藥的名頭,全是銅臭生意。
既然牽扯到了「錢」,必然也少不得「血」。
帳本做得再漂亮,一樣會有不乾淨的帳。
等鎮撫司一樁樁列出來時,安國公就知道,他的猜測一點都不假,王爺手裡捏了一把牌。
廣客來後院裡,沈臨毓抽空過來吃頓熱乎的。
阿薇也是好奇,問起寶源的事來。
「記得那史蒙子嗎?」沈臨毓道,「就是當年害死了岑氏未婚夫兄長的那個子錢家。」
阿薇頷首:「明面上借著新寧伯的名義,實則是替岑太保辦事,想讓大慈寺做香積錢生意的那人。」
「對付岑太保時也用了他的供詞,」沈臨毓大口喝完了湯,又道,「抄太保府時,我猜測太保閉口不談、想保一手的人是安國公。
安國公的破綻太少了,那時唯一能看到機會的就只有寶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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