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忙抬手阻止,「聽晉岱說你要去公司工作,可不能耽誤你的正事。當然婚禮也是一輩子只有一次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比港島的任何一個女孩都要華麗耀眼,相信我。」
周晉岱和她說過這句話,如今周夫人也對她說了。
她的眼瞼多了些濕意,湧上一股很陌生酸澀感。其實她和周晉岱說過,她想要的並不是這些。但沒有人會不期望別人對自己好,尤其是自己的家人。
從今以後,周夫人也是她的家人了。
雖然只有兩家人參與,訂婚儀式卻一點都不簡單。
傭人們這些天都在布置著的會客廳,入門即見的最中央的位置是時期的綠松石辟邪圓雕玉獸,平日難得一見的藝術品和古董,莫奈的睡蓮,路易十五時期的鎏
金銅青釉瓷瓶,晚明的一套黃花梨家具盡顯古韻與奢華。
桌上的瓷瓶是清代的作品,空運和花房種植的鮮花擺成藝術的形狀,散發著芬芳。
在兩家人的見證下,周晉岱緩緩摸出一個雕刻精緻的木盒,裡面絲絨包裹著的是兩枚祖母綠戒指。一顆是主石為18克拉的枕形切割祖母綠 ,飽滿濃郁的綠色和純淨度十分罕見,主石兩側鑲嵌著兩顆鑽石,簡潔的風格旨在吐出祖母綠的明艷,頂級的奢華。
周晉岱的那顆戒指比梁詩黎的要低調許多,主石是方形的祖母綠,沒有任何點綴。
他如玉般的眼瞳積著笑意,修長白皙的指節抬起梁詩黎細嫩光滑的手,將戒指緩緩推進梁詩黎的中指,清潤的聲線落下,「換你給我戴,這樣就不會有人說你是我妹妹了。」
梁詩黎想到了那一天兩個女孩向周晉岱搭訕,說他手上沒有戒指,說自己是他妹妹,還想起周晉岱那個懲罰式的吻,此刻溫潤的嘴唇上仿佛還帶著濡濕的麻意,酥酥痒痒帶著輕微的不令人討厭的痛意與歡愉。
怔松間,面上帶了幾分搖曳的靡麗,眼尾的胭脂紅蔓延,她無端咽了咽嗓子,聲音也染上了幾分嬌色,「周先生不是用自己的方式向他們證明了嗎?」
她拿起周晉岱手裡的方形戒指輕柔而鄭重地為他戴上,想要比對一下,周晉岱的手指已經纏繞上來,十指相扣的姿勢,冷香隨之溢向梁詩黎的鼻尖,清冽的嗓音不疾不緩道:「這樣看更方便。」
哪裡方便了?
但梁詩黎並沒有掙脫,在眾人的掌聲里,周晉岱刀削斧鑿般完美的臉頰落下一片陰影,輕輕地吻住了她,在無人看見的角度輕舔她的唇角,又一觸即分。
Ethan:「詩黎姨姨和晉岱叔叔好般配!」
梁家的廚師是從全國各地招攬的,梁正業有錢卻沒什麼太多的愛好,唯愛,只是他並不能事事順意撂下挑子週遊世界嘗遍美食,便高價聘請了許多廚師,有米其林餐廳的也有非遺傳承人。
足足有巴掌大的桂花糖醋大蝦,蝦殼酥脆,蝦肉有彈性入口是濃郁的桂花香味。
酥爛不散紅潤油量的五花肉,吸滿了湯汁配上虎蝦魷魚的海鮮飯,底脆肉彈厚實的蜜汁燒鰻魚片,肉質厚實有韌性的爆炒八爪魚,生醃的生蚝三文魚甜蝦紅魔蝦小青龍海神後海鰲蝦,滿滿當當都是紅澄澄亮晶晶蟹黃蟹肉的膏蟹,現刨的白松露蒸蛋讓人食慾大開。
表面焦脆金黃內部濕軟的布丁,布朗尼蛋糕,酸鮮奶,楊枝甘露,滿足了梁詩黎對甜品的喜好。
桌上的筷箸響起輕微的碰撞聲,周晉彥今日也來了,就坐在他大哥身邊,嘗了一口白松露蒸蛋,贊道:「梁叔叔家的廚師真是頂級的,要是能讓嫂子帶兩個來京城就好了。」
這話本意是善意,卻被人強行曲解。
梁太的聲音涼涼的,帶著諷意,「你這句嫂子倒是叫得順口。」
只是這淡淡的一句,沒深入說,卻明晃晃地在嘲諷原來梁詩黎差點和周晉彥成婚。
這件事在場的人都知道,卻不會去提。
如今提了,就是在打兩家的臉面。
周晉彥一下子滯住,面容帶著歉意,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周晉岱的神色不變,甚至還為梁詩黎掖了掖餐布,梁正業瞪了梁太一眼,正想開口,周晉岱涼薄的聲線乍起,「我和詩黎的蜜月要經過巴黎,梁太在巴黎住了好些年應該很熟悉,可有什麼好地方介紹?」
梁詩黎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周晉岱,他們什麼時候商議過度蜜月的事情了,再說要去巴黎哪裡需要梁太介紹,她都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了。
眸光瞥見梁太突變得很難看的臉色,才意識到周晉岱在嘲諷梁太被梁正業送去巴黎休養。
名為養病實則就是不想見到她。給了她梁夫人的身份給了她榮華富貴卻不願見她一面。
名存實亡的夫妻關係是這個家裡避而不談的忌諱。
如今卻被周晉岱這樣從容地說了出來。
周夫人唇角掛著一絲淡弧,沒有斥責兒子的意思,周父一向唯妻子馬首是瞻自然不會說什麼,梁正業心中有氣但更多是氣梁太說話不分場合,明明詩黎很愛她卻從未從她身上得到過一丁點的母愛,如今還要被她當眾揭短。
他心中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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