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宜轉念想起自己中午吞健胃泡騰片的狼狽模樣,沒由來地覺得鼻子有點酸。
眼下氛圍太好,這種異樣感轉瞬即逝,她沒再分心,很快恢復了常態。
飯吃到一半,有人端一壺橙汁來給她續杯。
付迦宜抬眼看,發現那人是許久不見的倫古,微微愣住。
莊寧解釋:「我這裡平時會來不少情侶,是個賣花的好地方,有的外國佬為了充面子,還能給倫古一筆不菲的小費,我乾脆就讓他留在這了,總比到外面四處漂泊強。偶爾人手不夠的時候,他也能幫我的忙,一舉兩得——當然了,這些都是闕哥的意思,我想不出這麼周全的法子。」
付迦宜驚訝地看向程知闕,「什麼時候的事……」
程知闕回看她,「從舊港回去以後。」
「你這麼做是因為我嗎?」
「不然呢。」程知闕笑了聲,「我看著很像廣施恩德的慈善家?」
付迦宜笑著搖頭,「一點也不像。」
可就是因為他不是慈善家,她才覺得這份特例和偏愛來得獨一無二。
默默無聞才顯得尤為珍貴。
過了會,程知闕手機響了,中途出去接電話,座位只剩下付迦宜和莊寧兩個人。
見她吃得差不多了,莊寧叫人將餐具撤走,擺了個琉璃花瓶在桌上,裡面插一束鈴蘭花。
莊寧無意提起:「我記得闕哥的媽媽很喜歡鈴蘭,闕哥每年回去看她,都會先去趟花店。」
這消息來得意外,付迦宜默默記在心裡,問他:「你跟程知闕是怎麼認識的?」
「我和闕哥都在七大上學,不過他大我很多屆……」
說起來,能和程知闕相識,倒也是戲劇性的一出偶然。
莊寧讀大學的時候,程知闕還在讀研。
他一直知道他們學院有這麼一號人物——計算機水平一流,在校期間拿過不少國內外獎項,每一項單拎出去都是十足的含金量。
07、08年那會網際網路普及率極低,找工作不容易,更別提在校期間找兼職,簡直比登山還難。
形勢嚴峻的情況下,他偏偏出了岔子,被僱主以犯錯為由拒付薪資,甚至面臨被起訴的風險。
程知闕恰巧是僱主那頭的紅人,三言兩語替他解決了這事,也幫忙保住了兼職。
後來莊寧問過程知闕,當時為什麼會幫他。
程知闕只說了一句:沒別的原因,只是想看看以你這種半吊子水平究竟能走多遠。
回過神,莊寧對付迦宜說:「當時因為闕哥這句話,我聞雞起舞,發奮圖強,畢業設計在我們導師那居然拿了A+,你敢信?」
付迦宜忍不住笑出聲,「不過話說回來,這回答問題的風格真的很符合程知闕。」
莊寧悄悄吐槽,「是的……個人風格簡直不要太鮮明。」
他們正聊得起勁。
當事人接完電話,推門進來的時候,被路過的女服務員撞到。
女人典型的歐美長相,穿一套修身的黑白工作服,身材凹凸有致,性感有餘,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托盤,走前丟下一句「抱歉」,遠遠朝程知闕拋了個媚眼。
即便當事人不為所動,可付迦宜離遠看這場面,還是怎麼看怎麼礙眼。
她忽然問莊寧:「那你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嗎?」
她從沒問過程知闕類似的問題,好像一直以來都在刻意回避跟他討論這些。
莊寧明顯被問住了,快速思忖兩秒,高情商地作答:「闕哥絕不是濫情的人,外表和內在不一定能成為衡量喜歡或不喜歡的標準,重要的是被他認定的那個人本身。」
尾音落地,程知闕過來了。
他坐到她旁邊,將手機丟到桌上,「在聊什麼?」
莊寧模稜兩可地笑說:「就隨便聊聊,沒說什麼特別的。」
接連喝完兩杯橙汁,付迦宜起身要去洗手間,被程知闕叫住:「等等。」
她疑惑:「怎麼了嗎?」
「你口紅花了。」
「我去補一下妝。」她從包里翻出化妝品。
程知闕攬過她肩膀,拇指覆上去,幫忙拂去她嘴角多餘的口紅暈染,「好了。」
等付迦宜離開後,坐在對面的莊寧「嘖」了聲,痛心疾首:「闕哥,我勸你們倆別太曖昧,我一個孤家寡人看不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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