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付晟華那得來的高階職位掛名這一虛職起到了作用,可以直接進到資料庫調基礎檔案,想獲取信息並非難事。
花時間和精力將信息碎片拼到一起,他大概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年程聞書下崗後,出於身體原因,很長一段時間沒找到正經工作,除了靠做一些零活維持日常開銷,還靠扶舟會館定期發放的補貼治病買藥。
補貼數目不大,但處在當時那境遇,是實打實的救命錢。
程知闕在巴黎上學那幾年,忙於課業和項目,一年到頭只回勃艮第一次,直到04年年初才發現程聞書的病情有加重的趨勢,已經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沒去醫院複查過。
程知闕問其原因,程聞書沒說別的,只說補貼早就中斷了,他時不時寄到家裡的那些錢被她拿去做投資,這兩年市場不景氣,賠了個底朝天,又不敢告訴他,原想緩一緩再複查,沒想到把自己的身體給拖垮了,再想治已經來不及。
與其垂死掙扎,不如直接放棄治療,她不能拖累兒子。
這些話有待考究,直到近期才追根溯源。
補貼停了不假,投資虧了也不假,但這二者都和扶舟會館有直接關系。
程聞書當時受人蠱惑,背著他簽過一份協議,將補貼轉化成終身保險,再往裡填一定數目的錢,放進華人基金會的資金池,對方許諾到時會以數十倍返還。
返還是變相回收補貼的一套說辭,東窗事發後,當年涉事的那些工作人員全部成了擋箭牌,以侵吞公款為由被一一起訴,背後那條大魚至今沒浮出水面。
他胃口一向很大,尤其這事涉及到程聞書,不是隨便幾條小魚小蝦就能糊弄過去的。
回過神,程知闕心煩意亂,將燃著的煙碾滅,聽到徐淼說:「扶舟會館最近不是在裁人嗎?裁員名單你弄到手沒?」
程知闕淺「嗯」一聲,「名單里的確有幾個高管,但都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那個朋友叫什麼來著?」
「你說威斯?」
「對,就是他。」徐淼說,「他之前不是給過你半頁合同紙麼,那上面的名字對上號了嗎?」
「沒。我在懷疑究竟有沒有這號人。」
「難道又是他們誰的擋箭牌?」
程知闕沒說話。
徐淼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真跟你女朋友的兄長有關,你要怎麼辦?還是準備不留情面地查下去?」
程知闕淡淡道:「為什麼不查?」
徐淼嘆息一聲,「作為兄弟,我可提醒你啊,逝者已矣,事情真相固然重要,但畢竟已經是往事了,人得向前看,活著的人也總得活下去。你情商這麼高,應該比我更懂這道理。」
掛斷電話,程知闕在風口站了片刻,回到次臥。
室內整片昏黑,付迦宜躺在床沿,呼吸時深時淺,光潔肩膀露在外面,被空調吹得發涼。
程知闕將人攬過來,替她蓋好被子。
付迦宜似醒非醒地嚶嚀一聲,憑本能靠過去,臉頰貼近他胸膛,輕蹭兩下,在睡夢中表現出依賴,像只無意識翻露肚皮的貓。
程知闕頓了下,帶著涼意的吻落在她額頭,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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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昨晚睡得比較早,付迦宜比程知闕先醒了。
天剛蒙蒙亮,外面發陰,不日又要下雨。
對著天花板發了會呆,付迦宜輕輕翻個身,食指去碰長在他下巴的胡茬,刺得指腹微微發癢。
她勾起嘴角,自顧自玩了一會。
在這之前,程知闕給人的印象一直很清爽,她從沒見過他這種狀態,比以往多出幾分性感。
幾分鐘後,付迦宜將纏在腰間那隻手臂移開,挪到邊上,想下床。
腳還沒著地,被醒來的程知闕重新撈回懷裡。
她背部撞到他胸口,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節奏。
付迦宜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身體轉不過去,只得對著空氣問:「我把你吵醒了嗎?」
他嗓音有些發沉,帶幾分剛睡醒的慵懶,「沒。自然醒。」
付迦宜說:「我們今天做什麼?」
「你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她想了想,「只要是跟你一起,做什麼都好。」
程知闕沒出聲。
她背對著他,看不見他此刻是什麼表情,便動了動身體,示意他回應。
程知闕啞聲說:「迦迦。」
「嗯?」
「先別招我。再扭下去,我會吃不消。」
付迦宜這才意識到自己後腰的位置碰到了什麼。
她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身體被猛地翻轉過來,直接和他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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