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久前見過沈照清,大概能聯想到他們父子為什麼鬧這麼僵——把工作中的絕對領導地位放到生活中,任誰面對這樣的人都會感到窒息。
知道她指的哪方面,程知闕說:「謀劃著名過。這世上這麼多人,誰不是在為自己潛心打算。」
他沒隱瞞,每一分算計和貪婪都袒露在她面前。
他從來都不是一心向善的好人。
付迦宜放空自己,輕聲問:「那你過得開心嗎?」
程知闕坦言:「比起我開不開心,我其實更希望你能開心些。」
「我還挺開心的。」
「我知道。」
「……你為什麼會知道。」
程知闕想起畢業典禮那天,忽然笑起來,「大概能想像得到。」
不知不覺走到對岸。
這條河並不長,冰凍三尺,一眼望到頭。
幾個表親家的孩子圍在河中間,用工具鑿冰,邊上放著垂釣工具。
程知闕停下來,低頭看她,「問你個問題。」
「什麼?」
「真不喜歡釣魚了?」
-
付迦宜其實沒想到,看起來似是而非的一大家子人,一起過年也會這麼熱鬧。
除夕夜,台上餘音裊裊,幾十號人待在偌大宴會廳看戲,等著吃年夜飯。
幾個跟程知闕關係好的小輩過來討紅包,程知闕毫不吝嗇,來一個給一個。
付迦宜得空掃一眼紅包厚度,心里感嘆他的大方程度還真是無人能及,撒起錢來一點也不手軟。
吃完年夜飯,付迦宜入鄉隨俗,零點前一直在守歲,中途實在困得不行,套件外套,去外面逛了一圈,等稍微清醒些,原路返回。
程知闕站在門檐底下的台階上,像是專門在等她。
等她靠近些,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紅包,「給你留了一個。」
付迦宜笑了笑,「我早就已經過了收紅包的年齡。」
「沈銘玉都能收,自然也不會差了你的。」
「你是她叔叔,不是我叔叔。」
程知闕笑得無辜,刻意放慢語速,「我也不是很想當你叔叔,差輩了不是?」
不遠處三五個年輕人在堆雪人,時不時望向他們這邊,目光探究。
付迦宜轉過身,背對那些人,接過他手裡的紅包,往前邁出半步,將東西原封不動裝進他口袋。
她只想趕緊速戰速決,可這動作反而平添幾分曖昧不清。
程知闕垂了垂眼,盯她頸側那塊淨白皮膚。
她身上有股中性調的馨香,不同於前些年用過的花果調的香水。
時移世易,外貌在變,味道在變,本能的生理反應卻難以改變。
她靠近他時,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手指,耳廓微微泛紅,跟以往相比沒有任何不同。
落地窗邊上架一台巨型中式實木座鐘,坐北朝南,懸浮鐘擺左右搖晃,分秒必爭。
零點將過,程知闕溫和地喊她:「迦迦。」
付迦宜仍不太適應這稱呼,但也沒說什麼別的話,稍微仰起頭,安靜等他後話。
其實這一秒,她不是不好奇他接下來的言行舉止。
數九寒天,渴望溫暖是還淳返樸的本能,拋開盤算,人總該眷戀點腳踏實地的餘溫。
程知闕抬起手,捋順纏在她頸間的一頭長髮,溫熱指節貼近她發涼的皮膚,低聲說:「新年快樂。」
-
程知闕送她的那份紅包她沒要,但隔幾天還是以另一種形式納為己有。
初三,從錦園離開當天,付迦宜沒急著回住處,和程知闕去見了他的幾個朋友。
見面才知道,這些人都是他發小,有的中間差不多隔了十幾年沒見,感情依舊維繫得不錯。
聚會地點在西三環的一幢獨棟洋樓,來的人不多,男女都有,彼此熟悉得推心置腹。
他們這群人打發時間的方式大差不差,無非是喝酒打牌,要麼就是骰子的各種極端玩法。
來北京前,付迦宜只偶爾玩一玩這些,不算精煉,自從認識沈銘玉,不知不覺精通了很多遊戲,但依舊不是很熱衷。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