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闕緩聲說:「鎮上住的這位是你爺爺的舊情人,出國前把她托給我爺爺照顧。我偶爾會來探望。」
當年付文聲隨父親從廣東移居到北京,茶鋪生意如火如荼,當時店裡來了個叫文歡的年輕姑娘,應聘做學徒。付文聲負責教她,兩人私下走到了一起,被發現以後,沒多久便分開了。
付文聲按父親的意思娶妻生子,文歡離開茶鋪,杳無信訊。付文聲擔心她的安危,實在沒法了,只得呵出面子托沈仲雲尋人,將她找到後,背地裡糾纏了一段時間。
再後來,付家舉家遷至東南亞,付文聲不得已和文歡斷了聯繫,出國前在白瀑寺附近挑了塊地皮,給她安居。
幾十年過去,文歡無兒無女,一直住在這,最近一兩年身體抱恙,每況愈下。付文聲的身體狀況無法乘機回國,唯一能做的,只是把定情信物交還給她,以作慰藉。
這世上人跟人生來死往,作繭自縛,有時連見上一面都成了奢侈。
付迦宜不知道爺爺還有這樣一段過去,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輕喃:「就算不能見面,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視頻通話也是可以的。」
「近鄉情怯,有時候見比不見要為難得多。」程知闕略微一頓,溫和補充,「我當初對你就是這種感覺。」
付迦宜怔愣住,喉嚨發澀,很長時間說不出話。
山路崎嶇不平,她分心得厲害,不小心踩到石塊,崴到了腳,被及時攙住。
腳踝處傳來剜心的疼,直往骨頭縫裡鑽,她額頭沁出一層汗,死盯著他的手,忽然鼻子一酸。
一滴淚砸在他手背上,漾出波紋。
程知闕蹙了下眉,啞聲道:「很疼?」
付迦宜咬住唇,不說話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因為疼才哭。
程知闕將人攔腰抱起,放到一塊巨型石頭上。
他蹲在她面前,虔誠彎腰,緩緩脫掉她的鞋襪,冰涼掌心貼到紅腫的患處,幫她按摩。
這一瞬間,付迦宜突然分不清四年前和四年後的區別。
程知闕說:「感覺好點了嗎?」
付迦宜吸了吸鼻子,點頭又搖頭。
「等下山以後,送你去附近醫院拍個片,看看有沒有骨裂。」
付迦宜鼻音濃重:「那現在怎麼辦……我好像走不了路了。」
程知闕笑笑,長輩一樣哄人的口吻:「不是還有我?合著在你眼裡,我是那種惡劣到會把你丟在半路上的人?」
「……我才沒這麼想。」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這麼說?」
「想逗你開心。」
程知闕拇指拂去她臉頰的淚痕,脫下風衣外套,罩在她肩上,背對著她,「上來。」
付迦宜看著他寬闊的背部,雙手纏住他脖頸,施力跳上去。
這條路又窄又長,她伏在他身上,呼出的熱氣不斷灑在他頸間。
沉默許久,付迦宜拉緊那件風衣,悶聲喊他:「程知闕。」
「怎麼了?」
她一語雙關地說:「你還有往口袋裡放水果糖的習慣嗎?」
程知闕勾了勾唇,「你自己翻翻。」
付迦宜果真去翻,手伸進外套口袋,摸到煙盒和打火機,還有一個掛了毛絨掛件的鑰匙扣,她猛地頓了頓,鬼使神差地拿出來看,回憶如潮水般湧現。
幾年前,自馬賽回巴黎敬香那次,她的包被偷,程知闕幫她找回來,其他東西還在,唯獨丟了這個掛件。她當時說算了,反正不貴重,再買一條就是。
只是沒想到,程知闕過後還是千方百計把它尋了回來。
付迦宜定定瞧著,默不作聲,把東西放回去,去翻另一個口袋。
她拆開糖紙,往自己嘴裡塞一顆,問他吃不吃。
程知闕理所當然要求:「騰不出手。餵我。」
付迦宜到底沒拒絕,照做。
手指連同那顆糖一起被吮住,帶來細微的癢。
她眼皮跳了跳,不動聲色收回手,轉移話題:「……走這麼久不累嗎?前面正好有個山洞,我們可以進去歇會。」
在外折騰一下午,太陽已經快落山,整片熔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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