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宜「嗯」一聲。
有些人有些事即便在心裡已經過去,再提起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緊張,毫無緣由的。
葉禧長長呼出一口氣,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什麼事?他總不會要來慶賀我兒子滿周歲吧?」
說完,葉禧自己都覺得這猜測未免太荒唐,也太不可思議。
婚禮時他都沒打算見她一面,放下那張卡便走了,如今怎麼可能親自過來一趟。
付迦宜拉開托特包的卡扣,從裡面拿出一個櫸木做的四方盒子遞給她。
葉禧盯著看了幾秒,猶豫著打開,盒子裡躺著一枚羊脂玉項圈,觸手生溫,價值連城的質地。
項圈銜接處專門用金片鐫刻了孩子的生辰,用心程度可見一斑。
付迦宜說:「我大哥很久之前就叫師傅做出來了,是專門給寶寶的滿歲禮物,讓我以自己的名義送給你,別跟你提起他。可就算我不提,你也應該能猜出來它的出處,我覺得還是不要隱瞞為好。」
葉禧拿起那枚項圈,對著光線細看一番,果真找到了瑕不掩瑜的細微缺口。
默然許久,她心情有點複雜,低喃出聲:「是啊……怎麼可能猜不出來。」
鄒安黛還在世時,付晟華叫能工巧匠趕製了一個玉鐲,後來這東西傳到了付迎昌手裡,是父母留給未來兒媳的一點心意。
當年付迎昌把鐲子給了她,卻沒說寓意,有次他們冷戰,葉禧心裡窩著一口氣,把手腕上的鐲子一摘,放到茶几上,大有用物歸原主的方式跟他置氣的意思。
那次她沒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將東西磕出一道口子,過後他們和好,她心疼得緊,付迎昌卻沒說什麼責怪的話,只抱著她淡淡地說,以後別再摘下來了。
可天不遂人願,她終究不是它的主人,早晚還是要摘。
只是如何也沒想到,兜兜轉轉了多年,這鐲子竟以另外一種形式回到了她身邊。
葉禧琢磨不透付迎昌這番舉動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卻也無心再琢磨。
從前她可以奮不顧身地追著他到處跑,如今卻不能,也不會。
無關愛不愛,角色一旦轉變,天翻地覆,她如今為人妻為人母,承擔了無數個角色,再沒有哪一個和他有關。
不想再和那個人有反覆推拉的牽扯,葉禧沒太多衡量,還是一鼓作氣收下了這東西。
木盒質感極佳,隱隱能聞到讓人舒緩身心的沉香味道,像極了他身上的氣味。
她把項圈小心放回去,合上盒子,發出「啪」一聲輕響,打破了寂靜。
付迦宜瞧著她的狀態似好非好,似乎更想一個人待會,便說:「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微信喊我。」
付迦宜走後,葉禧在原地站了會,臉上沒什麼表情,把盒子塞進包里最隱蔽的角落,做完這件事,像耗盡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發呆。
人處在俗世,思想到底不及古賢聖者,葉禧自認為是再普通不過的人,自然會有私心,也會在明知不應該的情境下,忍不住做出假設。
如果當初她早點知道鐲子的寓意,和那個人沒有因為誤會而錯過,一切會不會改變。
她始終得不出答案。
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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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禧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在感情中的猜忌和懷疑比尋常人更勝一籌,這種心理缺陷源自很小的時候。
六歲以前,葉禧一直生活在巴黎郊區一家福利院。
那裡白皮膚的孩子居多,歧視和他們不同外貌的人幾乎是自然而然的事,也是一種潛規則的食物鏈循環。
起初,她被那些孩子欺負,福利院的負責人會出面遏制,可因為事情太忙,看管得了一次,看管不了第二次,時間長了也就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被阿伊莎收養前,葉禧很少安穩吃完一頓飽飯,五六歲的小女孩骨瘦如柴,弱不禁風,患有嚴重的營養不良,唇色長期慘白。
離開福利院前兩天,她還被人關在廁所里一整夜,第二天才重見天日。
所以當阿伊莎出現時,她想也沒想便跟眼前這個陌生人離開了——哪怕以後的生活再辛苦,也比待在這里生不如死強。
事實證明,阿伊莎完全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白人。
或許因為阿伊莎是黑皮膚,也曾受到過不同程度的歧視,更能感同身受葉禧的處境,即便條件再艱苦,這個名義上的母親還是待她極好。
葉禧隨阿伊莎暫時住在勃艮第大區的一棟平房裡,那邊窮鄉僻壤,缺磚少瓦,好在是一處能安身的地方,她沒見過更好的場所,自是哪裡都住得慣。
沒過多久,阿伊莎找到一份新工作,試用期一過,帶葉禧入住了僱主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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