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見他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低聲說,「打款的事……」
「不急。」杜思貝的手從安全帶卡扣那兒移開了。
她展平雙手放在腿上:「陳總,你家裡有事就先去處理家事吧,我這個不急的。」
陳行簡的手還搭在方向盤上,他扭頭看著杜思貝,眼神有些深。
杜思貝呼吸無端重了,指尖攥住安全帶:「我知道,我工作能力在總裁辦的同事裡算不上多出色,您想辭退我也情有可原,您願意給20萬……我很滿足了。」
陳行簡看著她,足足有幾秒沒說話。
然後他側過臉笑了一下。
杜思貝很無措。
她在職場四年修煉的微表情閱讀大法在陳行簡這兒全失靈了。
他笑不代表他心情好,他凶不代表他心情差。
「……陳總,那我先回家了。」杜思貝被車內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麻利鬆開了安全帶。
陳行簡嗯了聲,探身壓住方向盤,抬頭望了望天,語氣隨意地問,「你住六樓啊?」
杜思貝拉門的手微頓,她扭過頭,「你怎麼知道?」
「那兒。」
陳行簡點了點擋風玻璃上方,「我看到你的裙子了,黑色那條。」
六樓有戶人家的窗子裡伸出一根晾衣架,一條孤零零的黑裙子在雨中輕飄。
陳行簡笑起來,「快回去收衣服吧,一會雨下大了。」
杜思貝臉熱了。
三個月前去美國穿的裙子,他怎麼還記得。
「你不走嗎?」杜思貝問。
「我也不急。」陳行簡淺笑著咬重了「也」字,「我抽根煙。」
杜思貝摳住把手,推門。
「看你收完衣服再走。」
杜思貝:「……」
她回頭看著陳行簡在淡淡雨聲中掛著笑意的臉。
她很確定,他此刻心情不錯。
「要不您上來喝杯茶吧?」
「好。」陳行簡將賓利斜開上花壇,車頭向上衝著天空的方向。
停好車,兩人一起上樓。
老式居民樓只有樓梯,樓梯間平台暖黃的舊燈泡一層接一層地亮起。
臨到家門口,最後十級台階,杜
思貝正摸鑰匙,眼風掃過門外堆著的一大袋垃圾,心頭忽地一跳。
還沒到下班的點,室友怎麼在家?
她立即回身擋住陳行簡視線,「陳總,那個,要不……」
而陳行簡明顯發現了。
台階上的兩人站得一高一矮,陳行簡從杜思貝胸口前歪過頭,打趣似地看她身後,「一個人在家也能喝這麼多,愜意啊。」
杜思貝便又擋了一下:「不是的,那是我……」
「寶寶,那你晚上到底想吃什麼嘛?」
「哎呀你看著做就行,問問問的煩死了!」
身後傳來一男一女的大嗓門,杜思貝臉色瞬間變得一言難盡。
「喲。」
女室友認出杜思貝背影,秒切換尖酸語氣,「這不那誰——」
她話說到一半,在樓梯間灰暗的光線中看見了站在杜思貝身後的陳行簡。
樓道里這麼髒。
牆壁沾滿暗黃色的油垢,天花板結著蛛網,可在如此潮濕陰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穿著優雅西裝的英俊男人。
他像是仰頭在和杜思貝說話,單手撐著扶杆,又像一種無聲的禁錮,攔住了杜思貝。
不讓她走?
從沒帶男人回過家的性情古怪的杜思貝,一帶就帶了個仿佛從小說里走出來的……?這合理嗎。
男友也像被刺激到了,更不耐煩起來:「艹,鎖個門也磨磨嘰嘰!不等你了!」
他咚咚咚地跑下樓。
杜思貝便被撞了一下。
陳行簡立即扶住她肩膀,他皺眉看了眼樓梯下方跑沒影的高壯男人。
杜思貝只覺得窘迫,低聲說,「是我室友的男朋友。」
陳行簡掀起眼皮看著她,意味不明。
「先上去吧。」
走到門口,女室友正在撿地上的垃圾袋,見到陳行簡,她飛速把垃圾往身後藏了一下。
她抿著唇,掃一眼杜思貝,也沉默地咚咚咚下了樓。
兩人都走後,杜思貝開鎖,推門,帶陳行簡穿過被造得不成樣子的小客廳,進了自己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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