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願意,我們就幫你拒了這婚事,祖父開明,不會逼迫你的。你只當那日就是摔了一跤,自己不去在意,別人也不會在意。你想,若有個姑娘外出遊玩,被人推落了水,你會覺得她不清白,不檢點,不是好姑娘嗎?」
秦琴立刻搖頭:「那也不關她的事,她也不願意。」
「那不就是了,我也是這樣想的,許多人都是這樣想的,就算有些在意的人,但你既與他們不是一路人,何必在意他們怎麼想?」陳瑾知說。
秦琴意識到,自己爹娘就是在意的人。
他們就是覺得她已經不清白了,覺得她壞了名聲,還能嫁給王家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程瑾知說:「你以後就同不在意的人來往,嫁也要嫁不在意的人家。你想那王昊川今日能因為想娶你就推你入水、壞你名聲,明日會不會想納妾就不顧你死活?
「現在你還在家中,被推入水你爹娘都勸你這是他看重你,往後你去了王家,你爹娘又拿什麼替你作主?」
秦琴還未說話,二夫人于氏就從外面進來,掐起聲音道:「大媳婦這話說的,我們這親爹娘不替她作主,莫非你這堂嫂子替她作主?」
程瑾知早料到她來勸秦琴,二夫人必定會知道,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此時她也沒驚慌,平靜起身道:「二嬸來了?」
于氏心疼地看一眼床上的秦琴,隨後朝程瑾知道:「我好容易把她勸好了,明日去回了王家這事就了了,你怎麼又來和她說這些話?你痛快了,咱們又要怎麼辦?」
程瑾知回答:「二嬸,我不是圖痛快,琴妹的婚事自有爹娘作主,我自知與我無關,可同為女子,又同是秦家人,我不忍見她踏入火坑。」
「什麼火坑,那王家有什麼不好?王二郎有什麼不好?我見過了的!」于氏回答。
程瑾知問:「那二嬸先前怎麼沒答應?」
于氏扭過臉去,不說話了。
程瑾知道:「因為二嬸覺得今時不同往日,琴妹之前能挑,現在不能了,她落了水,她就掉了價,若王家肯要,那就送給王家,感激不盡。」
「你……」于氏說不出話來,忍不住紅了眼,秦琴更是再次啜泣流淚。
「二嬸自問,琴妹何錯之有?她沒有不自重,沒有與人苟且,她只是出去散心,只是被有心之人推落水中,這樣她就要自降身價嫁給那心思歹毒的王二郎,二嬸真能甘心嗎?」程瑾知問。
于氏無力地坐到了床邊,撫著被中的女兒,拿手帕抹淚道:「又能怎麼辦,有了這事,她還如何議親?王家好歹還是皇親國戚,那王二郎也不錯。」
「王家的確風光,但日子是琴妹去過的,他這樣的人,真能託付終身嗎?二嬸只是在無奈中接受了二叔的提議,心存僥倖,覺得王二郎雖然荒淫無道,雖然喪倫敗德、心狠手辣,但說不定會善待琴妹。」
程瑾知平時溫和,此時卻一字一句直指要害,完全將于氏這兩日的傷心、無奈、猶豫、自我安慰說了出來,清晰地告訴她,她的期望就是妄想。
一個人連自己父親都不敬重,還會敬重妻子不成?
他敢淫污父親的妾室,就敢肆意收納妻子身
邊的丫鬟,他能有意讓人推秦琴落水,將來真成了他的人,他只會更肆無忌憚。
于氏也開始猶豫了,抬眼問:「那能怎麼辦?再議親還能找到好的嗎?」
程瑾知回道:「我想是能的,琴妹又有哪裡不好?將來就算找個家世差一些,但人品好的,又怎麼不行呢?莫非琴妹一定要那榮華富貴的面子?」
二嬸轉而看向秦琴:「你怎麼說呢?要不要嫁王家?」
秦琴搖頭:「我不要嫁,我怕他。」
溺水的感覺,讓她永生難忘。她呼吸不了,拼命想掙扎卻什麼也抓不住,身體不斷往下沉,水直往她嘴裡眼裡灌,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而且有人來救自己,托自己上岸,她知道自己衣服濕透了,旁邊都是人,卻沒任何東西遮避,那一刻又羞憤得要死。
也許以後她都沒臉再出門、再見任何人。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給自己的。
她無法想像自己還要嫁給他,以一種感激的態度……明明是他使壞,她還要感激他娶她。
她甚至覺得真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挨打受罵並不稀奇,哪天被他整死了也不在話下。
于氏想了想,下定了決定:「好,我去與你父親說,就說咱們不嫁王家了,咱們就當沒這事,繼續找,總能找到好的!」
秦琴點頭,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鬆了一口氣,覺得之前眼前的一片灰濛濛散去了,前途依然是光亮的。
于氏朝丫鬟吩咐:「二老爺回來了,就讓他到這裡來找我,就說是為琴姐兒的婚事。」
丫鬟應著去了,秦琴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母親,嫂嫂,我先起身,待會兒我也求父親答應我不嫁。」
程瑾知一笑,替她捋了捋頭髮:「好,你先整理,下午還能和姐妹們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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