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印證姑母說得對,不要把男人的感情太當一回事,只有主母的位置和手中的權力才是最真的。
可是,她好像也不是那麼想要權力。
她不是姑母,並沒有那麼想要出人頭地、那麼想身份顯要,得到這些並沒有讓她開心。
可是她要的是什麼呢?她又能在這侯府里得到什麼呢?
她不知道。
回到房中,她將那把存放庫房鑰匙箱子的鑰匙扔進了箱子深處,突然就什麼也不想做了,庭院中的竹子也不想挖了,覺得這樣挺好,她好像已經看習慣了。
秦諫沒一會兒就回房,兩人用飯,他去右次間書桌上處理未完的公務,她怕打擾他,去廂房見了幾位管事,等用了晚飯,天差不多也黑了。
兩人躺在床上,氣氛安靜得不同尋常。
正當她準備早早睡下時,他放下了手裡的書,從身後過來抱住她。
她沒有動,但好像每次他這麼將自己一抱,她都會突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抱了一會兒,他說道:「你說的不對,人之所以為人,是因人有情,有不同於牲畜的認知,這一點男人女人都一樣,所以男人不會拿女人牲畜。而世間之主宰,並非男人主宰女人,只是強者主宰弱者,不過是弱肉強食。
「這弱者,有時是寒門,因此被貴人所主宰命運;有時是漢人,被異族所主宰,因此
有五胡亂華,異族以漢人為食;又有時是臣子,生殺大權在君王手中;許多時候,也是女人。
「女人力氣不如男人,但只要脫離了比拼力氣的範疇,卻不比男人差。至少在我眼裡,你許多地方強過我。」
頓了頓,他略有猶豫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坦白,有一天,我偷看了你的手札。」
她微微一驚,卻沒說話。
隨後便聽他道:「你的字是怎麼學的?師從何人?可有人誇讚過你的字?」
程瑾知轉過頭來,他繼續道:「我最初幾乎不敢相信那是你的字,以為是什麼書法大家的,可之前從未聽聞你的字那麼好。」
她回道:「我是有練過一些。小的時候家中請了紹興的何堯老先生教哥哥讀書,我也在一旁聽,何老先生擅書法,寫柳體字,我也跟著學,老先生說我於寫字上,天賦強過我哥哥。
「後來老先生身體欠安,不教課了,哥哥也換了別的老師,但何老先生卻給我介紹了齊道野先生,讓我務必拜其為師。」
秦諫一驚:「書魔齊道野?他不是早已歸隱,你竟拜過他為師?」
程瑾知點頭:「那時老師已於朝中獲罪,在獄中熬了太久,手已經提不了筆了。他隱居洛陽首陽山,病痛之身,無以為繼,母親替我求了父親,父親答應了,請他來家中養病,並教我寫字。只是老師厭世已久,不願張揚,此事除了家中人,無人知曉。我跟著老師從七歲學到了十二歲。」
「然後呢?」
她垂眸道:「然後父親不讓我學了,要我專心學女紅,學理家之道。」
那就是繼母決定將她許配到秦家的時候。
秦諫愕然,若是他或秦禹或秦奕有這般天賦,家中定會重金聘請名師來教導,一日也不會荒廢,但放到她身上,卻要為針線活而讓道。
程瑾知繼續道:「老師又回到了首陽山,哥哥常會將我的字拿去山上給老師看,也會給我買許多名帖回來,我便自己練……到之後,齊老師也過世了,我就都是自己練了,到京城來不怎麼練了,母親說姑母不喜歡女孩學這些,專心幫著姑母打理侯府才是正道,我便寫得少了。」
「那你想知道你的字到底寫得如何嗎?」秦諫問。
程瑾知搖頭,隨後略有自豪道:「老師誇過我有天賦,勸父親讓我精練此道,但父親覺得就算小有所成,也比不上嫁入侯府,哥哥也說我寫得很好。」
秦諫說:「如今朝中在翰林院辦了書畫院,招天下書法大家或畫師在其中交流學習,若你願意,我將你的字拿去書畫院給諸位書法大家看看可好?」
程瑾知愕然,有些不知所措,隨即道:「那怎麼行,母親不會高興,祖父和父親興許也不喜歡。」
「母親不高興,是怕你耽誤婚事,如今你都嫁人了,還怕什麼?父親倒是好說話,祖父那裡……應當也好說話,他真有異議,我去勸他就好。」
她看著他不說話。
他問:「怎麼?還有什麼顧慮?」
她輕聲:「我只是怕……其實我已疏於練習很久了,也不一定能寫出些什麼來,到時又耽誤了家中的事……」
秦諫笑道:「我與我父親,或是二弟又成了什麼事?還不是每日早出晚歸?我看秦禹下次也不一定能中舉,還不是每日在苦讀?你怎麼就不能繼續練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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