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諫便盯著那女子看,眉頭微鎖,很久沒離開目光。
直到那船走開一些,程瑾知才道:「這好像是羨陽街那一帶的船,是我疏忽了,沒帶你去那邊,這邊的渡口都是普通遊船。」
秦諫看向她,回道:「她剛剛的音彈錯了好幾處,船上那麼多客人,竟都沒一人指出來。」
程瑾知頓了一下,回道:「人家只是樂妓,又不是琴師。」
「她作這樣不同尋常的打扮,便是要告訴別人自己與別的樂妓不同,別人賣的是色,她賣的是別的。既如此,那就該好好鑽研自己的琴技,而不是彈成這個模樣,然後自詡有才。」
「你確定她錯了,你懂琴?我聽著好似還不錯。」她問。
秦諫回道:「一點點,雖久未練習,但應該比她彈得好。」
程瑾知十分吃驚,她沒想到他會懂琴。
她說道:「我見他們船上有一把沒用的琴,不如找他們借來,讓你彈彈?」
「那不行。」秦諫拒絕。
「為什麼?」該不會說懂琴是說大話吧。
他回道:「我長得俊朗,若在船頭彈琴,人家以為我也是賣色賣藝的。」
程瑾知被他逗笑了,回道:「你說的那些人都是少年,年齡至多不超過二十,沒你這樣大年紀的。」
秦諫意味深長看著她:「可見表妹在江州這一年交遊何其廣闊,連這個都知道。」
程瑾知連忙回答:「我聽說的。」
秦諫笑道:「你放心,我想你也不至於去漁獵男色。」
「你……」程瑾知嗔怒道:「你都在說些什麼!」
秦諫笑:「就興你說人,不許人說你,說我要那羨陽街的畫舫,我什麼時候留戀過煙花之地了?」
程瑾知輕哼一聲:「那又有誰知道呢,反正以前就風流名聲在外,以我所見,也不怎么正經。」
秦諫立刻辯解:「除了秀竹那點事,再沒別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留宿在外都是為查王善,因我有亡母遺產,他們覺得我最有錢,所以都以我的名義置的房產,這樣才不引人懷疑……以前嘛,年輕氣盛,也不太在意名聲。」
程瑾知想起那時與現在也不過短短兩三年,當初東宮扳倒王善何其風光,如今太子薨逝,一切都結束了。
她不和他爭了,說道:「好了,以後在意著就是了。」
「那是當然,我現在也就剩點家世了,名聲再不能差。」他隨意道,然後說起來:「我把園子重修好了,今年開花了,我作了一幅園景春圖,可惜沒帶來給你看看。」
程瑾知一聽他提起畫就笑起來:「就你那個畫技,我不信能畫得多好看。」
「那是以前,我今年不是閒得慌麼,練了幾筆,我覺得假以時日,我也能有些建樹,但我不想再和陸九陵齊名,讓他做我前輩。」
程瑾知皺眉看向他:「不知你畫技是否有精進,但吹牛說大話的本事卻是突飛猛進,竟都開始自比陸九陵了。」
秦諫笑道:「你書法精進不少,損人也精進更多,也不知這兩年在江州都跟誰學的。」
程瑾知輕嗤:「我原本就這樣,只是以前懶得同你多說。」
「哦……」秦諫嘆息一聲:「所以你對我都是敷衍,我對你卻是一見傾心。」
程瑾知心中一怔,卻不作聲,他又馬上道:「當然那時我也確實有些混帳,大概人都是如此吧,年輕時一腔赤誠,卻沒有經驗,等醒悟了,早已物是人非。二嬸還和我說,議親的那家也有個哥哥在江州做官,要是人打聽到你們面前來,還請替我說幾句好話。」
程瑾知輕哼:「不添油加醋就不錯了,還能說什麼好話?」
秦諫嘆息:「好好好,你盡情說我壞話吧,小心我一直娶不上,回頭再來糾纏你。」
程瑾知因他這話而臉龐發熱,只能轉移話題道:「等下午靠了岸,我們去吃橫江魚吧,我知道一家店,特別鮮美。」
「好,能讓你誇鮮美的,必定是佳肴。」秦諫說。
兩人繼續游湖,氣氛卻已經輕鬆了許多,待船靠岸,又去江邊酒樓吃橫江魚。
之後到傍晚,去橫江邊上看燈會。
燈會在一條茶樓街上,兩邊茶樓張燈結彩,在門前搭了燈台賣燈、出燈謎,堪稱「金碧相射,錦繡交輝」,男女老少結伴而行,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兩人逛到一座最高的茶樓前,程瑾知一眼就看到前面一隻惹眼的牡丹燈籠。
這牡丹燈中間是燈盞,也是黃色的花蕊,外面用細鐵絲和彩紙糊成的花瓣,但這花瓣做得纖巧柔美,層層疊疊,非常好看,堪稱這半條街的燈王。
茶樓前圍了許多人,都在猜燈謎,店家規定猜對燈謎再付額定的錢就能得到燈籠,不猜中有錢也不賣,燈好看,吸引的人也
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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