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他大手一松,江一諾宛如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下。
她的長髮凌亂地散落在肩頭,身上那件白色長裙,宛如一朵頹敗的花朵,凋謝在地上。
「想好就定期打錢吧,每個月20號。你之前給的那些哪裡夠啊,我很快就花完了。」江許期長著一張巴掌大的俊臉,笑容卻有些扭曲,「姐姐,你也知道啊,在這個地方,寸土寸金的,想生活的好,肯定得多點生活費?是不是?趕明兒,我這小侄兒落地了,你也進了他陳家的大門,我不就生活不愁了嘛,怎麼想不通呢。」
「江許期,你有手有腳,不要太過分!」江一諾仰頭望著他,冷聲道,「我給你的不夠?這些年我該還你的不該還你的,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都給我了?」江許期歪著腦袋看了會兒月亮,似乎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他慢慢蹲下來,一隻手抬起江一諾的下巴,輕輕地說了三個字。
江一諾臉色煞白。
緩了又緩,不知道在地下坐了有多久,她這才慢慢反應過來,地面太涼了,她不能再這樣下去。
於是她站起來——有點狼狽的樣子,只要稍稍伸手在臉上一摸,便能摸到淚水。
這個小區看來是住不得了。
江許期不會放過她的。
她一邊混混沌沌地撿起包,一邊胡亂往下走,終於到了一樓。
也許是外面太黑了,也許是她實在神色恍惚得緊,故而出了樓道口後良久也沒能踏出去一步。
有些噩夢,也許做過了就是做過了。但它會蘊藏在人的潛意識裡,一旦被人勾起,便會再次爬遍人的大腦,叫人們毛骨悚然。
江一諾在門口吹風吹了半晌,終於動了動身體,卻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胳膊忽然被一股力量拽了起來,她在摔倒前借著這股力量站直了。
「要出門?」男人的聲音在夜晚顯得無比清晰和磁性,但聽著卻沒什麼情緒。
江一諾抬頭,見來人竟是陳寅洲。
大概是剛剛工作完,他
的西裝領帶、髮型和皮鞋都乾淨整潔到一絲不苟,月光下,他的眉眼輪廓有些模糊。
他單手拎著一件隨風飄蕩、材質輕軟的無袖小披肩,要麼是他的手太大,要麼是她的東西太小,拎在他手裡,倒像是細條條的絲巾了。
「嗯。」她扯出一個笑容,盯著他手裡的東西,明知故問,「啊,這麼晚你怎麼會來?」
陳寅洲把手裡的東西塞給她,沒回答她的問題:「去哪?」
「這棟樓停電了,我還有素材沒錄完,準備去外面住。」江一諾臉不紅心不跳地撒了個謊。
陳寅洲凝視她半晌,抬頭環視了一圈大樓,卻沒說什麼。
「我能坐你的車出去嗎?這邊好黑,我怕滑倒。」江一諾笑嘻嘻的。
後者沒回,她臉皮厚,成功跟著陳寅洲上了車。
副駕上,她回頭望了眼身後她自己住的那座大樓,這才發現自己撒的謊有多拙劣。
有零星的幾家住戶還沒有休息,都燈火通明的。
可身側沉默著開車的陳寅洲,並沒有拆穿她。
當然也許只是懶得問,毫不關心,江一諾想。
「地址。」等車子快要駛出小區,她才聽見身旁人問他。
「我去我們公司住,有宿舍。我來導航。」江一諾說著去翻手機。
身邊的男人卻沒應,片刻後才問:「明天是洲立的博主開放日,你沒報名?」
「報了。」江一諾立馬答,「不就兩個小時嘛,早點起來就是了。」
「九點準時開始。」陳寅洲斜睨她一眼。
九點開始意味著她要七點準時出發。
如果要化妝的話,她五點就得起床,而現在已經凌晨了,等她到了收拾好睡下,都不知道幾點了。
她還懷著孕,身體吃得消?
江一諾抿唇半晌,服了軟:「是喔,聽著有點累。」
一陣沉默。
江一諾莫名想到他現在住的那個漂亮的房子,著魔似的小小聲道:「去你那?住得近,順路。」
沒人回答,方向盤卻一轉,掉頭往陳寅洲家的方向去了。
車內恢復了安靜。
陳寅洲開車很快,一腳油門出去,那些七歪八拐過的荊棘小路很快被他一帶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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