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長髮被海風吹得有些亂,散落在肩頭的時候顯得毛茸茸的,在這樣的燈光下,眼睛又是亮晶晶的。
她那樣柔和至極地注視著陳寅洲,像極了一個乖巧的小動物。
陳寅洲和她對視半秒,剛要說什麼,卻被她親密地攀上了肩膀。
她勾住他的脖子,用腿輕輕蹭他:「非要現在洗呀?我好累呀老公。」
陳寅洲眼睛看著她,雙手抓住她的腿不讓它們作亂:「那你想怎樣?」
帥氣的男人在被撩撥到焦躁卻又不能發火的時候,一些男性荷爾蒙的特徵會更加明顯。
他喉結滑動著,眼神看起來卻有些凌厲,就連睫毛都在幫他壓抑著情緒。
他當下被人溫柔地勾著脖子,那小手冰冰涼又甜絲絲的,像糖果,又轉瞬即逝....
陳寅洲覺得自己要被點著了。
「我不知道呀——」江一諾飛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雙臂勾住他的肩,「那你說怎麼辦,寶寶。」
....
室內明亮萬分,瓷白乾淨的洗手台上非常寬大整潔,上面有序地擺放著男士剃鬚刀、女士護膚品和牙刷牙膏。
地面上,衣物已然散落一地,一直延伸到浴室內部。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江一諾後來已是昏昏欲睡,就連被人光溜溜地抱在懷裡吹頭髮都不知道。
她睡著的時候,像個小貓咪一樣,既不會喵喵叫勾人心了,也不伸爪子叫人生氣,只要甜蜜蜜的睡覺,可可愛愛蜷縮在他懷裡,就能惹得人心頭髮軟。
那種心頭綿軟的感覺,宛如天邊的雲,看著就有柔軟的形狀,一碰卻碰不到,可分明又是軟的。
也像棉花糖,只要溫度再高一點,好像就要從那軟乎乎的綿柔里流一點甜蜜的糖水了。
陳寅洲把她抱在懷裡,心中無比平靜。
於他而言,似乎自己長久以來,那個虛無縹緲,又纏繞自己多年的噩夢,突然有了實感。
不管是好是壞,他終究是安了心。
方才,江一諾在他懷裡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喚他寶寶的時候,這段時間纏繞在腦海中一團亂麻的思緒,才終於落在了實處。
江一諾這三個字對陳寅洲來講,一直有種無法抗拒的魔力。
像有魔法一樣,好像恨她、愛她,卻都繞不開她。
在同一個屋檐下,他不得不看她。
當然,哪怕不在一個屋檐下,他也知道,自己不會不想她。
無論他怎樣不承認,這個女人的嬉皮笑臉,她的虛情假意,她的嬌嗔,她的平心靜氣,她的甜言蜜語....那些真真假假一併構成了她,早就刻進了他的心房裡。
陳寅洲無奈地想,無論是愛是恨,他心上都有她留下的血淋淋的印記。
它們現在是一道道傷疤,結痂了,沒有再流血。
可若是有一天他被人開膛破肚了,把他心上的傷疤一一刮開,人們或許就會發現上面每一寸的傷疤,都刻著江一諾的名字。
這個傷疤是四年前留下的,其實早就就好了。
它只是在剛剛壞掉的那段時間反覆流膿,叫他痛苦不堪。
在重逢後,傷口又開始發炎了,所以他隱隱作痛,想要遠離。
這段
時間,那裡的傷口偏偏在這個女人的澆灌下,又有長出新肉、重新癒合的趨勢,所以他癢。
癢到讓他抓心撓肝,卻又不敢逾越鴻溝,想要逃得更遠。
可是在今夜,她吻上了他的傷口,讓他徹底潰不成軍。
陳寅洲知道了,無論自己多潰爛、發癢、發疼,自己是繞不開的,繞不開她的。
那或許是天意嗎?
他做過遠離的嘗試,卻偏偏不如他意。
那麼,從今天開始,他若是重新敞開一扇門,打開一個縫,讓她再進來看看,請她進來坐坐,她還會帶一把刀留下一個個劃痕嗎。
當下,懷裡的女人還睡得很熟,自然什麼都不知道。
陳寅洲邊這麼想著邊給她吹頭髮,讓她靠著自己。
他動手時十分熟練細膩,畢竟這也是四年前他常常做的事:給她從頭皮吹到發尾,直到吹得很乾很乾,摸到髮絲徹底失去水分,他才徹底關掉吹風機。
江一諾的皮膚很白,相應的,她的頭髮也很軟很滑膩,顏色也不算黑,仔細在陽光下看,甚至有點漂亮的金棕色。
當下,她的頭髮長得很長了,他今天才發現,她的長髮幾乎都要垂到腰部了。
何韋和沛凝姐都提醒過他,等孩子月份大之前就要和一諾溝通好,把頭髮適度剪掉,到時候方便打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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