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諾當晚再沒有睡著。
她因從小的經歷學會了在外人面前裝傻,甚至學會了對自己裝傻,在陳寅洲面前裝傻。
可真實的情況,是,自己卻偏偏是最懂陳寅洲的那一個。
她想,她要真是個傻白甜,推測不出真相就好了,這也許才是眾望所歸。
但太遲了。
其實曾經的她也幻想過和陳寅洲的無數種分開的方式,但萬萬沒想到是這一種。
陳寅洲,你有一天,竟然會為了這個,放棄我?
她心下如吃了半碗醬油涼拌冰淇淋那般複雜。
說不上來是傷心難過還是無奈自己回頭卻發現已深陷。
她開始是覺得,在陳寅洲身上,她能嘗到和以前不一樣的東西,只是普通體驗而已。
江一諾是閱男不少,甚至在陳寅洲之前,她動真心的幾乎一個都沒有,基本都是當下快樂當下過。
她也知道那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但這種方式,這種被她稱為缺陷的東西,卻已經在和陳寅洲相處的這些日子裡被他慢慢滋養好了。
現在的江一諾被他催化的倒像是一個不夠灑脫的女人了。
這跟萬千個女人陷入情愛中的情況一樣,為了被人拋棄的這點小事,在深夜中輾轉難眠。
她現在就挺討厭自己心思通透的,若她真的能夠像小寧一樣似懂非懂,或者懂裝不懂瀟灑轉身那也罷了。
何至於突然感受到痛苦呢。
所以她決定點燃了離婚協議。
「要說,就讓他親自來和我說。」她看著邢宏。
和她一刀兩斷,沒這麼容易的。
怎麼了,是死在外面了?要她當一個有錢的寡婦啊。
但她是江一諾啊,在愛情中被拋棄的怎麼可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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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房中,陳寅洲睡不好的時候有點薰香的習慣,後來衣服上沾染到似有若無的淡香味,江一諾就會埋進他懷裡。
懷中溫熱的氣息被冷氣吹散,外門被打開,窗戶也被來人推開,
陳寅洲
的眼睛很難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
這段時間他表現得很配合,可遺憾的是,他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但這裡畢竟不是監獄,不是看守所,只是一個按照公事化調查的地方。
這裡需要一個答案,一個真實、誠懇,負責任的答案。
所以如果他不來,那麼來的人就會是他躺在ICU的父親、做完眼部手術不久的母親、他的姐姐,以及他懷孕的妻子。
但這是個偽命題。
父親一天不醒來,一天無法給出答案,那麼所有人就只能等待最終的調查結果,檢驗陳寅洲所言是否為真,但調查,一部分又得依託陳寅洲的父親。
因而在此之前,他還不太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姐姐前不久其實也來過一次。
她來到這裡也是一樣,一張紙,一根筆,寫下她所知情的一切。
但無濟於事。
因為她和他也一樣,寫的都是大家知道的事。
而她的回答甚至比陳寅洲還要淡漠一些:「應該就這些了,等等吧。」
當著他們的面,她讓陳寅洲回去:「這種事,家裡的老大來就夠了,你算什麼?」
陳寅洲看著她,默然不語。
「你不想看不到孩子出生吧?」她開始冷言冷語威脅他,「你的女人和你的事業全部風雨飄搖,到時候才不過兩周而已,全部覆滅。」
「不會覆滅。」他淡聲道,「現在離開我只會過得更好。」
「你就那麼肯定。」姐姐的眼神犀利無比。
「她是這樣性格的人,這件事會很輕鬆的就辦到。」他篤定。
他洗了頭髮,烏黑髮亮,但是沒有抹髮膠。
看起來有點像小時候。
陳雅素第一次送他去上學,兩人在拉瓜迪亞機場時的樣子,少年帶著有些執拗的天真。
她揉揉他的腦袋:「臭小子,別一打電話就是要錢。」
她一鬆手,他那桀驁不馴的頭髮被大風颳得滿臉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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