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榻榻米中央鋪著一塊黑底金紋的地毯,前方高位上設有御三家的三席。
而來自各家系的長老和被允許參加會議的咒術師們穿著深色的家紋羽織,跪坐一排。
這裡不是議事廳,是祭壇,是審判場,是神樂澪最終命運的錨點。
夏油傑就是頂著這樣的壓力入場的。
作為現在唯一靠譜、成年的特級咒術師,他自然也被邀請參加。但作為神樂澪的親友,很顯然他不是很受待見——但他無所謂,只是發覺神樂家的位置空空蕩蕩,她的家人似乎沒有來參加這場審判。
深深嘆了一口氣,夏油傑在樂岩寺嘉伸把話題引到他這裡的時候,在眾人如刀的目光之中開口。
在盤星教做教祖的那幾年,夏油傑早就學會了虛與委蛇。
他太懂得如何在這種場合發言,也太清楚自己語言的含金量了。
所以他少說、說得精妙、說的重要。
「神樂小姐術式失控會造成的後果並沒有詳細的說明。」
「但她已經捅了五條悟一刀了。我們承擔不起那樣的代價。還是說,你覺得你能替代五條悟?」樂岩寺嘉伸空洞的眼眸盯著夏油傑,率先開口。
「我不敢。只是覺得,既然悟有如此重要性,為何不等到悟到來了再做決定?畢竟,我聽樂岩寺校長的意思,悟還是很重要的——當然,不能只是打架出力的工具,更是御三家的五條家住,不是嗎?」
樂岩寺眸光一凜。
加茂家主喝了一口茶,冷笑一聲:「巧言令色。」
「她的術式適配度已經失控。沒有人能肯定她會失控到什麼程度——」
「所以也沒人能夠肯定她能自我抑制到什麼程度,不是嗎?」
夏油傑笑眯眯的看著坐在正中間的加茂家主,目光瞥向了一旁的禪院直哉。
金髮男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笑臉,對上夏油傑的視線,一樣眉梢,懶洋洋道:「加茂家主,您怎麼看?」
加茂家主在心裡吐槽一句這沒禮貌的孩子,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笑眯眯地看著夏油傑:「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先把神樂小姐請過來好了。」
夏油傑沒有拒絕。
作為同期,他也想要先確認一下神樂澪現在的情況。
神樂澪就是在眾人疑惑、害怕、避之不及還有好奇的眼神中被押送著走上來的。她的雙手被天縛鎖緊緊地鎖了起來,這種足夠壓制一切咒力波動的鎖鏈是高專內部最為珍貴的特級咒具,由日蓮上人的衣缽煉化而成,適用於精神暴走型的術式者,現在被用來鎖神樂澪,也是一種輪迴吧。
與夏油傑擦身而過的瞬間,神樂澪聽見夏油傑對她說:「都安排好了。」
她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是的,劫獄這件事,其實是她向夏油傑提出來的——
以防五條悟不在現場。
像是察覺到神樂澪和夏油傑之間親近的氛圍,金髮的男人倒是有些樂子。
他慢吞吞地直起身體,玩世不恭地盯著神樂澪和夏油傑看了兩秒,隨後說:「怎麼,你還真要跟那個六眼搶女人?」
此話一出,全場沉默。
如此莊嚴肅穆的場合,禪院直哉當眾點明神樂澪和夏油傑的關係不一般——大大降低夏油傑言辭的可信度的同時,還給了他們口誅筆伐的契機。
神樂澪低著的眼睛中帶著點嘲諷的笑:直哉那個傢伙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欠揍啊。
偏偏禪院直哉還想繼續說。
他嘖了一聲,盯著神樂澪,又說道:「我們偉大的特級咒術師小姐也沒想到自己還有今天——」
打斷他聲音的是一道囂張而又高調的聲音:
「哦?直哉,這麼久了你還是喜歡瘋狗咬人啊?」
五條悟?!
加茂家主和樂岩寺嘉伸對視一眼:他怎麼會來?
據他們的情報,五條悟這幾天明明都呆在五條家處理五條家的剩餘事宜,一副要和神樂澪斷絕關係的樣子,他現在突然出現在這裡又是為什麼?
然而那個白髮男人完全沒有搭理他們幾個的意思。
他大搖大擺地走進議事堂,沒穿高專制服,還真換上了淺藍色的印有五條家家紋的羽織,白髮沒有被豎起來,懶散地垂在眼前,墨鏡下的眼瞳澄澈空明,像是天空的延展。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嘻嘻,輕描淡寫地路過夏油傑,然後用一種不以為意的態度隨意地掃了樂岩寺嘉伸和加茂家主一眼,把矛頭對準了禪院直哉:「哦喲喲,這麼可愛的金髮小狗,高專怎麼沒把你關起來放你在這裡發瘋?」
禪院直哉被他羞辱的當場臉色通紅,差點就要站起來跟他吵架,礙於現在還是正式場合把所有的情緒全部藏在他冷漠的眼眸後。
他看向樂岩寺嘉伸,一揚眉稍:「看來人到齊了。那麼,樂岩寺校長,我們是否可以開始決定神樂澪的處置了?」
樂岩寺嘉伸說:「按理說是這樣——」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那個大搖大擺站著的白髮男人,發現對方沒有停頓的意思,於是繼續說了下去:「作為隨時可能失控的存在,五條,你需要祓除神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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