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神之聖殿選擇了自我毀滅。

術式不對勁。

五條悟看得出來。

她整個人以一種絕望而痛苦的神情跪在地上，臉上掛著瘋狂的笑容，不知道那裡受了傷而瘋狂吐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她胸前的咒紋，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瘋了的病患。

可她的咒力居然在暴漲，五條悟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適配度在這個瞬間直接拉滿到了100%——

這怎麼可能？！

他看著面前的女人跪在地上，右手撐著坍塌的地面，慢吞吞的從地上直起身子，雙膝仍然跪著，那雙美麗的眼眸里滿是瘋狂與貪婪。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瞪大雙眼，輕輕地眨了眨，嘴唇抿了抿，然後用一種小孩子一樣天真而不諳世事的神態張開嘴，輕輕地笑起來。

「原來，原來是這樣······」

她眨著眼睛，瘋狂地笑著，說話的聲音中帶著空氣，「你知道嗎？那個傢伙，她自我選擇了消亡，這具身體歸我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現在——」

「吾即完滿之身，吾即圓滿！！！」

隨著她瘋狂的笑聲，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稀薄，強大而恐怖的威壓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瞬間降臨，以術式本身為圓心半徑490米以內的六本木區域全部被籠罩，如同天災降臨一般，凌空高掛的月亮被染成了血色，領域內的六本木完全變成了大型的屠宰場，直接將這塊區域全部籠罩上了自己黑色的領域結界，強行地把五條悟拉扯進了自己的內心領域。

【領域展開·虛空緋庭！！！】

強大的威壓讓五條悟眼睛一閉，最強的本能讓他謀而後動，在術式展開領域的瞬間。精密的六眼就已經在給五條悟提供源源不斷的情報，但直覺的本能讓他放棄了這些情報——

他的第三層束縛還沒有解開，而他現在沒有死，說明神樂澪並沒有完全意義上的死亡——

呵。

好傢夥。

五條悟輕笑了一聲，輕輕舔了舔嘴角。

那麼，現在他該怎麼做？

是要聽從理性的六眼計算，還是遵從自己的本能相信神樂澪本身？

這可真是一個好問題。

不過——

五條悟從來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種隨時都會崩壞隨時都會死去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得了。

瘋狂、難得，卻足夠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所以他沒有任何抵抗，順從地讓自己進入術式的領域，賭上性命，賭上一切，賭上五條悟本身。

這種失控的感覺可真是特別啊······

就像是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坐在過山車上從最高點急速俯衝而下——因為太強所以完全沒感受過這種刺激的五條悟全身上下興奮因子都被徹頭徹尾的點燃，他笑著，任由自己墜入術式的領域。

澪澪。

生存還是毀滅？

我把選擇權都交給你。

第57章 死滅洄游1

那是千年前的平安時代。

平安京的街道向來熱鬧，晨霧還未散盡就已經有了人煙。青瓦朱柱、櫻花垂枝，條坊規整的城市布局宛如棋盤，儼然一片新信息那個肉給你的場景。

身著朝服的年輕男子乘著裝飾華美的牛車緩緩經過，低調卻奢華的幕簾隨風輕揚，兩旁的行人停下腳步，低下頭來行禮，恭敬不語。

坐在牛車中的菅原道真被譽為這個時代的學問之神。出身名門、才華橫溢的青年深得宇多天皇的信任，但他向來不驕不躁，性格極好。

牛車像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不得不極速停了下來。

坐在車內的青年正在閱讀，因為一路進京舟車勞頓，眼下泛起了青色的痕跡。被牛車一衝撞，整個人像是停滯了一下沒有坐穩，手中的書往前飛去，還好他及時接住了書才沒讓書掉在地上——

只是自己摔了。

摸著自己撞得有點微紅的額頭的菅原道真一邊慢吞吞爬起來，一邊小心翼翼地檢查自己的書——還好還好，沒有破損。

等等，是不是有人在叫他？

駕車的車夫都快嚇暈過去，連問好幾聲「大人」，得到了裡面的人沒事的回答才放下心來。

菅原道真又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車夫看了眼面前頭上長著縫合線、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有點嫌棄地皺起眉，語氣中帶著點諂媚：「沒什麼大事。就是有個小乞子偷了人家的果子，被人打了，不小心衝撞了大人。」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