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向前邁進一步，借著酒勁靠近游因。

「你…你……」一張口，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游因被他熏得難受，抿著嘴側過頭。

眉頭微微蹙起，眼鏡下的狹長雙眼向他側來。

帶著疑問的黑眸透過鏡片直視何楚明，後者忍不住咽下口唾沫，嘴裡下意識脫口而出：「你真的沒有女朋友嗎？」

感覺不太對啊。

游因斂回眸子，搖了搖頭。

女朋友沒有，男性曖昧對象倒是有一個。

「那…」何楚明腦袋發暈，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胡言亂語說，「你什麼時候結婚？不會一輩子不找了吧？」

游因沒有正面回答，笑著應付：「我結不結婚跟師哥你有關係嗎？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阿姨安排的這個準備什麼時候見？」

「你都不著急，我著什麼急。」何楚明卻擺擺手，聲音迷糊地說，「不然我沒辦法死心……」

游因眼瞳微動，緩緩側首望向何楚明。後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身體陡然僵直，臉色也有些發白。

「……」他張了張嘴，正想辯解什麼，眼角餘光瞥見一個黑影朝他們快步靠近。

黑影移動的速度很快，何楚明下意識想拉著游因避讓。可他手還沒碰到游因，黑影已經橫插到了他與游因中間，硬生生將兩人隔斷。

不知實情的何楚明以為面前的傢伙又是喝了酒想要調戲游因的流氓。

他正準備開口喝止對方，卻沒想到游因先開了口。

「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

何楚明愣了一下，聽到高大的男人用低沉嗓音回覆：「薛月。」

賣的那叫一個快。

游因哼笑了一聲，說不出是喜是怒。

他很快收斂神色，視線穿過對方的肩頭看向何楚明。

「正好，給你介紹一下。」游因看著男人，示意他回頭，同時介紹說，「這位是我師哥，主營建築建材，對海棠市的項目有些興趣。不介意的話你們倆加個聯繫方式聊吧。」

「這位是閻知州，閻老闆。」游因介紹時，高大的男人緩緩回身。

臉上帶著一條淺淺疤痕的男人面無表情凝視而來，給何楚明嚇得一激靈。

酒醒了一大半，何楚明正好聽見游因介紹說，「是海棠市項目中標人。」

好好好，徹底醒了。

等他緩過勁的時候，海棠市項目負責人已經帶著他的師弟兼好友離開了酒店。

他的手機里，也順利地多出了一個新的聯繫人。

居然這麼容易？

何楚明微微發著愣。

好一會兒，他才默默攥緊手機，臉色蒼白而嚴肅。

*

因為游因喝了點酒，司機的責任所當然就落到了閻知州身上。而他那輛車也交給了代駕小哥，讓其幫忙先開回了家。

橙黃色路光匆匆掠過，像一部手搖膠帶播放的舊電影，幀與幀之間藏著明顯的分隔線。

側躺在副駕駛上的游因像被臨摹進了浪漫而殘忍的舊時代，連發梢都被點上了昏黃的筆墨。

清爽的空氣在身體就轉一圈，游因呼出濁氣，低聲道：「去橋底停下。」

今天的風很好，他想享受。

閻知州聽話得很，默不作聲就停在了光影交匯的地方橋下，既保證了私密性，又能讓游因享受到江面吹來的涼爽的風。

「姜水發現了一個網址，網址的經營者和註冊用戶很大概率是玩家。你有沒有辦法不留痕跡地黑進那個網站，把用戶信息和帖子資料拿到手？」

「可以。」

閻知州點了點頭。

乾脆利落，又意外地聽話。游因瞥了他一眼，又別開向窗外。

「我師哥的事你看著處，不需要顧及我的面子。」

「好。」

閻知州答應又很直接，惹得游因一陣輕笑。

斜著眸子睨向閻知州，他只看到黑暗裡，一雙環伺獵物的，微微發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