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那位印象里還算溫文爾雅的校長先生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語焉不詳的話。有點挑釁,又摻雜了點兒惱羞成怒卻故作鎮定的示威。
老師很快反應過來,不管是尚且保持智的老師還是已經失活了的AI, 都不約而同地發聲鎮壓喧鬧。
姜水班的語文老師剛吼完,把教案一拍,就看向了姜水。也是感覺到了對方的灼熱視線, 姜水抬頭和她對視,才發現老師偷偷地別了別眼睛, 暗示他到教室外去。
而她則先姜水一步, 走了出去。
慌是肯定慌的, 但老師私下喊他出去的舉止頗有一股怕引人注意的味道。姜水心裡揣著疑問,趁其他人不注意,貓著腰偷溜出去。
語文老師是個個子很高的知性女性,扎著高馬尾, 黑襯衫, 眉眼還有些鋒利。她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腰上別有小蜜蜂擴音器,在看見姜水過來的時候, 還特地低頭看了下腰上的小蜜蜂,將話筒插頭直接拔了下去。
看起來像怕不小心打開, 把他倆的對話擴散出去似的。
做完這一系列的操作,她才抬起頭正視姜水,道:「那些規則都是你投放的?」
姜水有樣學樣, 跟大哥大一樣不輕易開口。
語文老師則是一聲冷哼,摘下眼鏡放進口袋,說:「別裝了,你故意讓我看見, 不就是想讓我主動來找你合作嗎?」
姜水這會兒學小媽哥,被點明想法以後也不著急承認。
「我聽不懂老師您在說什麼。」
語文老師翻了個白眼,沒有繼續糾結他裝糊塗的舉止,轉而說道:「我損失了一名同伴,他似乎也遭遇了什麼,現在和偽人一樣。我怕暴露,所以和另一名還保持著智的同伴約定好保持靜默,堅持到期末考試結束。」
還是沒學到精髓,姜水就著她的話掉馬:「那你們保持就好了呀,反正也沒兩天了。」
語文老師也是個資深玩家,前後經歷過不少副本。和游因一樣,她很清楚不可能會有如此清閒的副本讓人一躺到底,所以她也做好了最後一日迎接挑戰的準備。
姜水這句話雖然他本人說著無心,但在語文老師聽來卻有點說風涼話的味道。好像在諷刺她們躺平等死就好了,巨欠揍。
可看姜水的表情又不像那個意思,她擰了下眉,反嘴回懟:「那你們又努力什麼?也躺平等到那天好了。」
但看姜水那副好像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懟的樣子,語文老師放棄了跟他玩情商的遊戲,把話題轉為正題。
自習的時間得持續到十點二十,姜水和語文老師聊完以後,立刻請了自習的假,風風火火跑去找小媽哥。
英德老師也在班裡監課,並不在家,姜水過來,只有剛洗完澡,頭髮絲還滴著水,只穿有一件超長T恤的小媽哥在家。
這熟悉的小媽風味真是讓人懷念,姜水被迎進屋後,輕車熟路溜達到了冰箱角,從裡頭摸出冰棍給自己解暑。
夏天真的很熱,雖然外頭被陣陣陰風包裹。
吃著冰淇淋,姜水把語文老師如他們所料,主動來請求合作的事告訴了小媽哥。同時還轉述對方的話。
「她說最後一條規則很有可能摻和在考試過程里,明天就是正式期末考了,她會作為監考老師在附近巡邏,如果有問題的話可以隨時叫她,包括投遞校規。」
「投遞校規什麼時候都可以,只要不是在上。」游因仰臥沙發,兩腿一抻,躺出了個姨太的鬆弛感。
微長的頭髮濕漉漉往墊了毛巾的沙發邊一攤,他說:「她如果真的想出力,就讓她關注一下考試時候學生們的精神狀態,能救一個是一個。」
游因當然知道考試可能是最終難題,倖存者,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都是他們當前和校長博弈的籌碼,只有保證他們的安全。
活下來的人越多,校長的願望就永遠得不到實現。
姜水躊躇片刻,問出了那句:「不能想辦法引起火災,或是利用別的什麼方式,阻止學生們考試嗎?」
「校長大概巴不得我們這麼幹。」游因解釋,「這個世界注重規則,小小的違背可以,過於離經叛道,可能會被……」
他立起食指,對著天花板指向性明顯地畫了個圈,繼續說:「被這個世界修正。」
至於怎麼修正,無需多言,大家心知肚明。
也是,姜水想。但凡能做點出格的事,小媽哥都不可能會放過那個機會。
時間還算充裕,姜水順便把今天下午同事投票的事情也和游因說了一下。
游因點點頭,說:「大概是察覺到你的威脅了,自習上的恭喜說不準也是對你說的。這兩天悠著點兒,投快遞這個事就交給你們語文老師吧。」
又沒規定誰投誰得分,誰愛投誰投。
正聊著天,下了班的閻知州推門回來。
「這就下課了?」姜水下意識看向鐘錶,沙發上的游因冷哼一聲,翹著二郎腿發出譴責。
「哪兒啊,他就是消極怠工,覺得上課沒意思。」
話都被游因解讀完了,閻知州繼續保持沉默,人卻在穿上拖鞋後直奔洗手間,從裡頭套了一條干透了的毛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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