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裡的畫面隨時可能會真實發生。
斷斷續續的焦慮一直持續到七月份,電視裡不再有這樣的新聞,大家也不再熱烈討論,好像這事被重重拿起又輕輕地放下,而這期間,她沒收到任何部隊和他本人傳來的消息。
張姐告訴她,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唐苒知道,也只能這麼想了。
司法考試還剩兩個月,她不能再分心。
最近,單位里某人倒是按捺不住,一部和行政隔著樓層,每天往返找她好幾次。
表情不情不願,大概是徐科長逼的。
臨近考試,何卓發現自己肚裡那點貨,連只佛腳趾頭都抱不穩,終於肯求助唐苒。
一天請教完問題後,清了清嗓,對唐苒說:「這個,馬上就要考試了,單位也挺重視的,我們參加司考的都可以提前一小時下班。徐科長說,可以再給我們申請一間空辦公室當學習場地。」
「那真是謝謝徐科長了。」唐苒笑得溫柔和善,「咱們單位這批考試的應該有七八個?大部分都在你們檢察部,晚上我拉個群,讓大家以後一塊兒複習。人多想法多,就跟討論案情一樣,學習也能事半功倍。不過你得跟你舅說說,挑個大點兒的辦公室。」
何卓愣了幾秒,才回神,表情有點複雜,但還是點了點頭:「沒問題。」
唐苒送走他,張姐在旁邊憋笑:「你啊你,有時候傻不楞登的,有時候吧心眼兒又多得像馬蜂窩。」
唐苒靠在轉椅上輕鬆地轉了個圈:「就看我心情好不好,想不想計較嘍。」
讓她跟何卓一塊兒,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不說,她還是已婚的身份,那甥舅倆算盤打得也太明顯,想她當免費補習。可對她來說除了花時間幫助學渣,百無益處。
把檢察部那些人全歸攏起來就不一樣了,她也有問題向大家請教。這要求合情合理,徐科長沒理由拒絕。
張姐端著保溫杯沉思:「不過話說回來,小何天天叫著不想在檢察院干,一進老徐辦公室就拉拉個臉,怎麼這次考試這麼積極,主動來找你了?」
唐苒仰頭望著天花板:「大概是被捏住什麼把柄了吧。」
能拿捏住少爺的,無非就是錢。
最近何卓那輛保時捷卡宴,似乎沒開到單位來了。
不過唐苒沒那麼八卦,聯想這其中的故事。
她一直沒有宋泊嶠本人的消息,直到七月中旬這天,正在辦公室整理卷宗登記的表格,檢察長突然出現在門口。
後面跟著兩個穿藍色軍裝的男人,肩膀上幾顆星星,銜都不低。
她心口一跳,有預感是找她,緩緩起身。
「小唐,這兩位是武裝部的主任。」檢察長為她介紹。
「你們好。」唐苒渾身一冷,手心瞬間沁出了汗,「是不是宋泊嶠……」
「是。」那人笑了笑,卻怎麼都不像傳達噩耗的表情。
唐苒懵著,只見他從隨行的人手裡拿過一個錦盒,一本證書:「宋泊嶠同志在部隊立了二等功,我們是來給你送獎章和證書的。」
單位有這等好事,素來不苟言笑的檢察長都變得和顏悅色:「恭喜你啊。」
唐苒腦袋裡嗡嗡響個不停,兩手機械般地把東西接過來,半天才憋出句「謝謝」。
張姐反應快,問武裝部那位軍官:「那小宋人沒事兒吧?」
「應該是沒什麼大事兒,至於具體情況,我們不清楚。」軍官安撫地笑了笑,也沒給準話。
人走後,唐苒看著桌上的軍功章盒子發呆。
對面張姐的聲音像蒙著層霧:「現在和平年代,立功可不簡單啊,我有個朋友的孩子也是二等功,直接退休了,到現在一隻耳朵聽不到。不過部隊福利好,每個月發錢養著,發一輩子呢。」
「別擔心了,如果人有事兒,不得同時送個殘疾證烈士證什麼的來……」張姐說了兩句,自覺打嘴巴,「呸呸呸,我胡說八道,你家小宋肯定全須全尾的回來。」
唐苒渾渾噩噩的,話全都進了腦子,卻除了那句「殘疾證烈士證」,什麼都沒留下。
她去洗手間沖了把臉,站在走廊窗戶旁透氣。
對著微信界面的語音通話發了很久的呆,正要鼓起勇氣按下去,對面卻打了過來。
唐苒心口一顫,放到耳邊,凝神屏息。
「幹嘛呢?」男人語氣一如既往的愜意輕鬆。
聽見他聲音的那刻,像有潮水湧上眼眶,唐苒艱難地張開嘴:「……你沒事吧?」
「東西收到了?」他笑著,「別擔心,沒——」
話說一半,他忽然頓了頓,嗓音略微沉下:「沒要命的事兒。」
唐苒心跳漏了拍:「你受傷了?嚴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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