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被打斷,兩人齊刷刷望向聲源方向。
扎著丸子頭的年輕女孩指著街對面的寫字樓:「那個人!那個人要掉下來了!」
寫字樓中間,「淮陽大廈」的銀字招牌側面,一個穿工裝的男人正抓著什麼東西,身體懸在半空中搖晃。
還有幾個吊著安全繩正在清洗玻璃幕牆的工人,都被嚇破了膽。
餐廳里的人開始七嘴八舌。
「好像是從上面掉下來的,他繩子斷了。」
「我的天,幸好掛在招牌上,要不然鐵定沒命。」
「現在也和沒命差不多,晚高峰堵成這樣,消防和警察都過不來。」
「媽呀,他是不是堅持不住了。」
「剛剛晃了一下,好險……」
樓下催促的喇叭聲不停,那些私家車的士和公交車依舊一動不動。
街邊,有網紅架著三腳架開始直播。
宋泊嶠把戒指和手錶取下來,遞給唐苒:「你待在這兒。」
唐苒瞬間有了預感,心底顫動不停,嗓音也有點顫:「你要過去嗎?」
「嗯,已經很久了,再沒人幫他肯定沒命。」宋泊嶠摸摸她的頭,「放心,等我。」
唐苒沒來得及說什麼,這人已經跑出餐廳。
她不禁握緊了手指,掌心冷汗涔涔,看著他穿過擁堵的街道,跑進大樓。
不到十分鐘,受困者附近的窗玻璃被敲碎。
他重新出現在她視野中。
為了安全,寫字樓窗戶都只能開一條小縫透氣。宋泊嶠不知從哪找了只錘子,身後跟著的工作人員急得滿頭大汗:「解放軍同志,您說能救人我就放您進來了,不過恕我多嘴,這窗戶很結實的。我們老總在路上,幾分鐘就到了,他手裡有開窗的鑰匙,咱要不等等?」
「我們能等,他可以嗎?」宋泊嶠瞥了眼窗外掛在鋼筋支架上搖搖欲墜的工人,「你現在的任務是叫人守住寫字樓樓下,以防有人經過被誤傷。」
說完不再聽廢話,退後兩步,一錘子揮在玻璃上。
工作人員給保安打完電話,看著玻璃上只有蛛網般的痕跡,泄氣:「我說了不行了,這可是高強度的鋼化玻璃,普通錘子根本——」
宋泊嶠接連猛砸了好幾下,「嘭」一聲,整塊玻璃墜落,堵了他的嘴。
「乖乖,這可是雙層夾膠啊……」
嘴裡還在喋喋不休地驚嘆,只見宋泊嶠往立柱上綁了根麻繩,另一端綁在自己腰上。
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靈活地翻上去。
「幫我抓著點兒繩子,叫你放再放。」
那人如夢初醒:「好的。」
聽說有個解放軍在這邊救人,樓下保安和各部門加班的員工也全都趕過來,幫忙拽繩子。
*
二十層左右的高度,地面上圍觀的人都像螞蟻。
史磊以為他今天到頭了。
手掌被鋼架硌得沒有知覺,只能靠意念緊緊抓著,兩條胳膊的力氣快到極限,骨頭都快要扯斷。
閻王要人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他知道再掙扎也是徒勞。
史磊閉了閉眼,腦中跑馬燈似的閃過他這貧窮而勞碌的一生。打工沒賺到多少錢,但死後的保險費和公司賠償,應該能夠妻子兒女過許多年安穩日子,不用再為生計發愁。
值了。
正當他鼓起勇氣,準備放掉雙手直面死亡的那刻,架子忽然一陣晃動。
他仰起頭,那裡多了一雙腳。
「別慌,我來救你。」
*
唐苒看見他吊著繩子落下來時,就再也坐不住了。
街聲攘攘,刺耳的車喇叭像隔了層霧,她仿佛什麼都聽不到,在司機瘋狂的叫罵聲中跑到馬路對面,和圍觀拍視頻的人們站在一起。
所有人都在看熱鬧,只有她,一瞬間紅了眼眶。
腰上多出的幾米繩子是他特意留下來,將他和史磊的命運綁在一起。
看到生還希望但依舊性命垂危的史磊在哭,唐苒也在哭。
宋泊嶠低頭看見了她。
那麼多人擠在一起,她穿著最普普通通的白,他依然能一眼看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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