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應粟心臟好像被什麼猛然撞擊了下。
腦海中有一根弦用力繃緊,提醒著她有什麼似乎在脫離她的掌控。
為什麼只是萍水相逢,為什麼他明知自己對他都是利用,卻還是對她產生了這樣深的依賴。
受委屈時第一個想起她,神志不清時只允許她靠近,抱住她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難道只因為……她是他第一個女人嗎?
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刻推開他,及時懸崖勒馬,不要再誤導他對自己產生更強烈的感情。
可是,當席則從她懷裡仰起頭,用那雙蓄滿淚水的桃花眼可憐兮兮地望著她時,理智被碾壓粉碎。
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推開他。
內疚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因為他此刻的樣子像極了自己18歲時的影子。
曾經,她也這樣緊緊地抱住一個人,淚眼汪汪地祈求他……不要丟下自己。
放棄所有自尊和驕傲,用眼淚當武器,試圖留在那人身邊。
後來……她如願以償了。
如今,席則也該如願以償。
於是,應粟抬起手,輕輕抱住他,仿佛抱住了九年前那個卑微無助的自己。
很多年後應粟再回想。
她和席則之間的命運,似乎就是從這個最簡單不過的擁抱開始糾纏起來的,就如共生的藤蔓一樣,在往後朝夕里,越纏越緊,直至紮根彼此血肉里,再也無法分割。
可此時此刻的她又如何能預料。
她的一時心軟,她向他伸出的這一次手,會成為之後引發颶風的蝴蝶振翅呢。
-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應粟低下頭,嗓音輕柔。
「我……沒家,」席則眼底划過一抹痛楚,很快又被委屈覆蓋,賭氣似地說,「那不是我的家。」
應粟大概猜到了。
他可能是和家人鬧彆扭,離家出走了。
男孩子都有叛逆期。
至少不是真的無家可歸的孤兒,這讓她放心不少。
「那我送你回學校,好不好?」
「不好,學校已經關門了。」
應粟想了想,再次提議:「那我去附近酒店給你開一間房。」
「不要。」席則毛茸茸的腦袋在她腰上蹭了蹭,像一個撒嬌黏人的大型犬,「我一個人住酒店害怕。」
「……」
應粟深吸了一口氣,最終又把他帶回了家。
走出酒吧門口的時候,周璨隱晦地提醒了她一句,對男人心軟是大忌。
她知道,也一眼就看出了席則這點小伎倆,只是愧疚感在作祟,讓她沒法放任他不管。
客廳燈還亮著,她踢掉高跟鞋,費力將爛醉如泥的席則攙扶到沙發上。
他在車上睡了一覺,此刻暈暈乎乎的,應粟起身從廚房飲水機里接了杯熱水,端過來,輕拍拍他的臉,「喝點水。」
席則艱難地撐開眼皮,醉成這樣還不忘賣乖討好,「你餵我。」
應粟懶得和醉鬼計較,她半跪在地毯上,直起身,托起他的腦袋,將水杯遞到他嘴邊。
席則眼睛彎成月牙,像討到糖吃的小孩般開心,就著她的手,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
「你先別睡,我去拿醫藥箱,你臉上的傷要清理一下。」應粟將水杯擱在茶几上。
席則眷戀地看著她,乖覺點頭,「好。」
應粟很快就將醫藥箱拿了回來,她從裡面取出碘伏和棉簽,浸濕後湊近席則的臉,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額頭和顴骨處的淤青,邊擦邊輕輕吹氣。
席則全程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眼神炙熱的似乎能燙化她。
她儘量讓自己忽視他的眼神,動作不由加快,等終於擦完後,又謹慎地問:「身上有沒有受傷?」
席則不說話,只一個勁地盯著她。
應粟將棉簽折斷扔到旁邊的垃圾桶,回頭看他的時候,腰間一緊,隨後她整個人都被席則抱到了身上。
雙肩相抵,身體相貼,兩人的呼吸聲重疊,加速,放大。
應粟手臂撐了一下他的胸膛想離開,卻被少年更用力地箍在懷裡,動彈不得。
更令她頭皮一麻的是,她明顯感受到自己大腿根正被什麼堅硬滾燙的東西頂著,蠢蠢欲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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