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則知道自己很卑劣,在她防線最薄弱,意識最恍惚的時候,將自己潛藏已久的心思一股腦倒給她,相當於趁虛而入。
可他等不及了。
她都不想活了,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藏給誰看?
可這個讓他無望又心疼的壞女人,竟然在他傾情表白後,朝他哭笑不已地說:「席則,你在安慰我嗎?」
他氣得肺都要炸了!
來不及發作,下一秒,臉上傳來一絲涼意。
原來不知不覺,夜間又飄起了小雨。
懷裡的女人倏地捂住臉,崩潰的泣音從指縫中泄出來。
席則連忙再次將她摟進懷裡,用胳膊為她擋住雨,他的心臟早就在今晚被她絞碎了,這會兒竟也無知無感了。
應粟埋在他懷裡,淚水比雨水更洶湧,更冰冷。
她似乎哽咽著說了句什麼,席則湊近她唇邊,聽清——
「席則,我還是忘記帶傘了……」
她的一生都在淋雨。
第20章 Blue「你對他動心了,是嗎?」……
應粟最終在席則懷裡暈了過去,他抱起她直接攔下輛車,飛奔去了醫院。
高燒39.4°,陷入昏迷。
急救過後,席則不眠不休地照顧了她一整夜,用酒精給她擦拭了兩遍身體。清晨的時候,醫生來換點滴,重新給她測了下。體溫,「37度8了,現在還有點低熱。病人應該差不多快醒了,你可以下去給她買點早飯,等她醒來補充點營養。」
席則嗓子艱澀:「嗯。」
他不放心留應粟一個人在這裡,給周璨發了個消息。
不到二十分鐘,人就風塵僕僕地趕來了,手上提著早餐。
她滿臉焦急,但進門的時候還是刻意放低了聲音,「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暈倒?」
席則看了眼病床,應粟雙眼還安靜地闔著,蒼白的臉和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他示意周璨:「方便出去聊聊嗎?」
周璨點頭。
兩人沒敢走遠,就站病房門口。
周璨看出了席則顯而易見的憔悴,連胡茬都冒出了一截,平時那麼精緻的男孩第一次這麼狼狽,周璨意識到他對應粟已經不是一般的感情,嘆息道:「你守了一夜?」
「嗯。」席則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璨姐,她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
周璨瞳孔一縮:「你怎麼知道?」
下一刻她意識到什麼,嘴唇發抖:「昨晚,應姐犯病了是嗎?」
猜測得到證實,席則拳頭攥緊,太陽穴跳了兩下,聲音沙啞:「昨晚她沒有意識地往馬路中央沖,一副不要命的樣子。」
周璨身體顫抖,扶住牆壁,滿目痛色,「她已經許久沒發病了,我以為她好了……」
席則大概能猜到她是什麼病,只問:「她之前有過多少次這種行為?」
周璨神色掙扎,抿唇不語。
席則自嘲一笑:「我還沒這個資格過問她,對嗎?」
周璨隔著門窗往病房看了一眼,才低聲說:「席則,我知道你對應姐目的不純,我也知道你沒有惡意,否則我不會允許你接近她。看在你昨晚照顧她的份上,我真心勸你一句,別試圖探究她的過去,也別嘗試走進她的心,不要讓她再起波瀾,她經受不起任何風浪了。」
「你怎麼斷定,我給她的一定會是風浪呢?」席則頓了頓,語氣沉著,「如果我能救她呢?」
周璨苦笑:「席則,你太年輕了,才歷過多少事。你不會知道,一個人的傷口能潰爛到什麼程度。」
席則慢慢掀起眼皮,眸底淵沉似海,「我知道。」
周璨莫名愣住一瞬,但那時並沒在意,只以為席則隨口一說。
她沖他擺擺手:「你回去上學吧,這裡我照看著,等她醒過來我會繼續帶她去治療。」
席則鬆開拳頭,掌心一片血痕。
他卻抬頭輕笑了聲:「好。」
周璨見他沒有再刨根問底,放心不少,最後囑咐一句:「忘掉昨晚的事,別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應姐。」
席則眉心緊擰,「什麼意思?」
周璨又嘆了口氣:「應姐之前也有過類似情況發生,但等她清醒過來,她就會忘掉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也就是選擇性失憶。」
席則喉嚨漸漸發緊:「意思是——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意圖自殺過,對嗎?」
「對。」
周璨說:「所以不能讓她察覺到異樣,你把昨晚的事忘乾淨,無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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