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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你現在不明白,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他待你之心,世上無人出其右。」傅斯雯語重心長地說,「粟粟,你們之間能有今天這個結局,不是他強求得來的。」

應粟當時確實沒有聽懂傅斯雯的話,「那是什麼?」

傅斯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是他賭來的。」

話落,外面響起了喜慶的奏樂聲和禮炮聲。

「吉時快到了,我們下去吧。」傅斯雯自然地挽起她胳膊。

應粟暫時按下疑惑,隨她走出去。

一樓客廳已經烏泱泱站滿了人,傅家那樣的高門大戶排場自然不會小,何況結婚的是家主。

族內各房子弟近百人全員到場,正在互相寒暄,四周堆滿了成山的玉石珠寶、金器翡翠。

而這些只是聘禮的冰山一角。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聲「新娘子下來了!」

屋內眾人停止交談,縱然心懷各異,也都堆起笑容望了過來。

應粟款步走下樓梯,不可避免地徑直撞向了那人的眼眸。

傅斯禮站在樓梯盡頭處,穿著一身大紅色的中式龍鳳褂袍,松姿鶴骨,眉眼也被襯得極為清峻,褪去幾分高不可攀的疏冷,氣質也更柔和了些,仿佛時期的謙謙君子,儒雅矜貴。

他微仰著頭,靜靜地望著她。

應粟與他四目相視的那一刻,記憶無法自控地溯回到了十一年前。

當初也是這樣,他們一個站在高處,一個站在低處,視線無意識地相撞。

從此,他就如窗外那隻無意飛進來的藍蝴蝶一樣,撞進她心裡。

令她驚鴻一瞥,淪陷多年。

與他在一起的時光,已經快超過了她生命中沒有他的那些日子。

所以,傅斯禮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連她自己都無法準確定義。

她只知道。

他是她愛上的第一個人,是她偷來的歲月里最後一抹溫情。

是她三千多個纏綿悱惻的夜裡,做夢都想嫁給的人。

她明明那麼愛他,愛到差一點失去了自己,可在美夢成真的這一刻,她卻只感到一股難言的諷刺。

周圍賓朋滿座,祝福聲此起彼伏。

應粟在盛大而又熱烈的歡呼聲中一步步邁向他。

所有人都在慶賀她邁向了自己的經年夙願和一生的榮華富貴。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在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應粟在心裡無聲地嘆了口氣,止住一切泛濫的回憶和情緒。

在她快邁下樓梯的時候,傅斯禮上前迎了一步,生平第一次以一個下位者的姿態朝她伸出手。

應粟平靜地將手搭了上去,被他反握住,十指相扣。

旁邊有主持儀式的司儀在說著賀詞,傅斯禮引她到一座九扇的大漆『瑞鶴圖』屏風後面,那裡擺放著一方紫檀書桌,筆墨紙硯間是一卷極其顯眼的朱紅色捲軸婚書。

婚書是毛筆手寫,是應粟最為熟悉的顏體楷書,疏朗平正,和他這個人一樣——

嘉禮初成,良緣遂締。:

赤繩早系,白首永偕。

禮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

書向鴻箋敦百年之靜好。

葳蕤繁祉,鸞鳳和鳴。

心有繾綣,望若初見。*

應粟看著最後『望若初見』四個字微微出神,幾秒後不由自主地別開了視線。

傅斯禮並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鬆開她的手,慢條斯理地執起毛筆,彎腰在『此證』下面,一筆一划鄭重地寫下了自己名字。

隨後將筆遞給了她。

應粟轉過臉來,無聲地看了他一眼,接過毛筆,潦草地在婚書上籤下自己名字。

不過是個儀式罷了,心已經走遠的人,是無法靠一紙無用的婚契來挽回的。

簽完婚書後,傅斯禮在鋪天蓋地的慶賀聲中,正式地將那枚印著族徽的帝王綠翡翠戒指戴進了她的中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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